渭水的晨雾还未散尽,天宇已站在河中央的浅滩上。水没过小腿,带着初秋的凉意,对岸的汉军旌旗与北岸的天策军大旗隔河相望,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两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天策将军,这界碑,你当真要立在这儿?”南岸的汉军校尉按着腰间的剑,语气里带着最后一丝试探。他身后的士兵握紧了长矛,矛尖在雾中闪着冷光。
天宇弯腰,将一块三尺高的青石碑推入泥中,碑上刻着“天策军辖地”五个大字,笔锋如刀。“从今日起,渭水主航道为界,南岸属汉,北岸归天策,互不越界,互不滋扰。”他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晨雾,“若有越界者,无论是谁,按军法处置。”
“放肆!”汉军阵中突然冲出个年轻将领,“这渭水自古属汉,凭什么你说划界就划界?”他拍马要过河,却被天宇身旁的李信一箭射落马盔,盔缨飘在水面上,像朵被打残的花。
“再往前一步,射的就是你的喉咙。”李信的箭已搭在弦上,眼神比河水还冷。汉军将领又惊又怒,却不敢再动——天策军的箭术是出了名的准,昨日他们派去刺探的三个斥候,就是被一箭射穿了手腕,挂在北岸的柳树上示众,至今还在那儿晃悠。
汉军校尉脸色铁青,盯着天宇:“若我军百姓要过河耕种呢?”渭水南岸有大片良田,灌溉需取北岸的井水,这是刘邦故意留的绊子。
“可设三个取水点,由双方士兵共同看守,各派五人,兵器入库。”天宇早有准备,让人展开舆图,“春耕秋收时,可凭路引过河,由天策军和汉军各派官吏登记,不得携带兵器。”他指尖点在舆图上的三个红点,“这是取水点的位置,今日就可动工搭建棚屋。”
汉军阵营里一阵骚动,显然没料到天宇会把细节想得如此周全。校尉沉默片刻,突然冷笑:“若天策军毁约呢?”
“碑在界在,若我军越界,你可斩我将;若汉军越界,我亦斩你兵。”天宇拔出腰间的刀,刀刃在雾中划过一道弧线,将身前的水流劈出短暂的空隙,“立此碑为誓,天地为证。”
他身后的天策军士兵齐声呐喊:“天地为证,界碑为凭!”声浪撞在对岸的崖壁上,回声震得汉军的旌旗都在颤抖。校尉看着石碑在晨雾中渐渐清晰的轮廓,又看了看身后躁动的士兵——他们多是本地农户出身,家里的田还在北岸,谁也不想真打起来误了秋收。
“好,我信你一次。”校尉终于松口,“但取水点的守卫,必须有我军之人当值。”
“可。”天宇颔首,“午时三刻,双方派官吏交接文书,过时不候。”他转身往北岸走,水迹在他身后连成线,像条无形的界线。李信跟在后面,低声道:“将军就不怕他们阳奉阴违?”
天宇踏上北岸的土地,望着晨雾中渐渐显露出的村落轮廓,炊烟正从屋顶升起,带着小米粥的香气。“怕,但这界碑立在百姓心里,比立在水里更要紧。”他摸了摸腰间的令牌,上面刻着“安境”二字,“咱们守的不是这三尺界碑,是碑后面的炊烟。”
午时三刻,渭水岸边的棚屋里,双方官吏在盟约上签字画押。汉军的文书官写字时手在抖,天策军的书记官却笔锋沉稳——他知道,这纸盟约能换来至少半年的安稳,足够北岸的百姓把冬粮收进仓里,足够南岸的孩童多认几个字。
界碑立起的第三日,有个汉军小兵越界偷了北岸的鸡,被天策军逮住。天宇让人把他捆了,送到南岸汉军大营。傍晚时,汉军校尉亲自把人送了回来,还附了十斤盐作为赔偿:“按约定,越界者,军法处置。这小兵,任凭将军发落。”
天宇让人打了他二十军棍,送回南岸。那夜,北岸的百姓看见南岸的汉军大营里,火把亮到深夜——听说校尉正在军前立誓,谁再越界,打断双腿。
界碑在渭水岸边立了下来,像一根定海神针,让躁动的河水都安稳了几分。而天宇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不在刀光剑影里,在能否让这界碑立得久些,再久些,久到足够让两岸的百姓,把“互不滋扰”过成日子。
第300章:三强并立,暗流涌动
秋雨连绵了三日,把渭水浇得浑浊。天策军的议事厅里,烛火被风吹得摇晃,映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红色代表汉军,黑色代表天策军,而紫色的小点,正沿着函谷关的方向,一点点往渭水挪动。
“章邯的秦军残部已到灵宝,离咱们的地界只剩百里。”李信用手指点着紫色标记,语气凝重,“派人送了三封信来,说要‘借道’渭水,去跟刘邦会盟,鬼知道安的什么心。”
天宇看着舆图上的三角地带——天策军在北,汉军在南,秦军残部卡在函谷关与渭水之间,像把钝刀,悬在双方头顶。“他不是借道,是想坐收渔利。”他拿起案上的信,章邯的字迹张扬跋扈,字里行间都在炫耀手里的兵马,“刘邦那边有动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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