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停了。
帐篷里的光线变得清晰,冰晶盒边缘折射出一道细长的光痕,斜斜打在对面岩壁上。那道刻痕原本藏在阴影里,此刻被照了出来——六边形轮廓,线条干净利落,和母亲实验室门牌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秦川盯着看了几秒,慢慢站起身。沙奈朵还躺在原地,呼吸平稳但未醒。喷火龙蜷在角落,羽毛上结了一层薄霜。猫老大伏在他脚边,项圈微弱震颤,护盾能量仍在维持。
他没动记忆卡,只是将冰晶盒收进怀里,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去。
岩壁前的地面积着一层硬雪,他蹲下用手扫开,露出完整的刻纹。不止一个六边形,而是六个围绕中心点排列,像某种阵列符号。指尖划过凹槽时,左臂新生皮肤下的脉络轻轻闪了一下。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看见一个披着灰白毛皮斗篷的人站在十步外。对方背着木箱,兜帽压得很低,手里握着一块冰蓝色的令牌,上面刻着六芒星图案。
那人开口:“你能看到它。”
声音低沉,没有敌意。
秦川没答话,身体微微绷紧。对方没有靠近,只是把令牌举高了些。那枚星纹与岩壁上的刻痕形状一致。
“我不是组织的人。”他说,“我是J,最后一名记录者。”
秦川盯着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J缓步上前,在距离三步处停下。“这地方一直在等你回来。二十年前,第一批守护者消失时,这里就封存了他们的痕迹。而你是唯一带着印记活着回来的人。”
“印记?”
“你的手臂。”J指向他左臂衣袖下的位置,“不是病变,是认证。只有能承受时空停滞的人,才会被晶格选中。”
秦川沉默片刻,撩起袖子。新生皮肤上的纹路泛着淡蓝光,脉络分布规则,像是某种编码。
J点头:“这不是偶然形成的。每一个筛选者,都会经历一次‘断裂’——身体部分石化,意识却保持清醒。他们称这种状态为‘墙内行走’。”
秦川想起沙奈朵昏迷前说的话:“不能一个人。”
他低头看向猫老大。它还在帐篷口趴着,尾巴轻轻抽动了一下,护盾光芒微弱但未断。
J注意到他的动作:“你身边那只宝可梦,也在共鸣。它的能量场和你的纹路频率接近,说明它曾接触过原始装置。”
秦川问:“你说的筛选者,到底是什么?”
J转身走向岩壁另一侧,放下木箱,打开锁扣。里面是一卷泛黄的兽皮典籍,表面覆盖着细密裂纹。
“这是唯一留存的记载。”他取出典籍,轻轻放在雪地上,“要读它,需要激活能量。但警告你——如果体质不匹配,触碰可能导致石化扩散。”
秦川看着那卷书,没立刻伸手。
他知道风险。上次左臂脱落冰晶后,新生皮肤极其敏感,稍有能量波动就会发烫。但现在没有选择。预知画面里的海裂、父母的挥手、沙奈朵的警告……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他必须弄清自己是谁。
他弯腰抱起猫老大,把它轻轻放在自己身前。护盾光芒笼罩住他的左臂。
“用它的屏障做缓冲。”他说。
J没阻止,退后半步。
秦川深吸一口气,将左手缓缓贴向典籍封面。
纹路接触皮革的瞬间,蓝光浮现。一行字从裂纹间亮起:
“唯有承载时空之痛者,方能穿越停滞之墙。”
接着是第二行:“筛选开始于断裂,完成于重逢。”
更多文字陆续显现,讲述了一场二十年前的实验。一群被称为“守护者候选”的人被送入时空节点,试图稳定即将崩塌的锚点。但他们全部失联,只有一人留下影像——半身石化,左手高举,掌心纹路清晰可见。
秦川猛地抬头。
那纹路,和他的一模一样。
他转头看向岩壁。J已经点燃一支石灯,火光照亮了一幅隐藏壁画。画中男子站在裂隙前,身体右侧完全晶格化,脸上没有痛苦,眼神坚定。他举起的左手上,脉络走向与秦川分毫不差。
“这是第一代筛选者。”J说,“他在最后一刻关闭了失控的装置。代价是,整个身体被冻结在时间里。”
秦川喉咙发紧:“他已经死了?”
“按常规定义,是的。”J声音平静,“但我们认为,他进入了停滞态——既不在生,也不在死。和其他人不同,你活了下来,而且能自由活动。这意味着……你对时空停滞有免疫能力。”
“免疫?”
“别人会被晶格彻底固化,变成静止的存在。而你,能在石化与恢复之间循环。这不是修复,是调节。你的身体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什么时候该继续。”
秦川低头看自己的手。那些纹路仍在闪烁,节奏稳定。
他忽然想到记忆卡。从雪山营地到实验室影像,再到父亲那只相同的石化手臂——所有的连接,或许都不是巧合。
他取出记忆卡,靠近壁画投影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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