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屋内只亮着一盏壁灯。光晕偏黄,照在桌面上那封银边信函的一角,封蜡纹路清晰,三重螺旋如嵌入纸骨。
秦川站在原地没动,肩膀还带着一路走来的僵硬。他低头看了眼左肋,手指掠过衣料,皮肤下那股牵引感仍在,像有细线从深处往外拉。他没再碰,转而拉开抽屉,取出读取器。芯片插进去,屏幕亮起,依旧是“无可用数据”。他拔出芯片,放回口袋,目光重新落回桌上。
推荐信没有动。
他走过去坐下,指尖搭上信封边缘。纸面温凉,触感普通,可当他稍一用力,指腹竟察觉到极细微的凹凸——不是印刷纹,而是某种嵌在纤维里的导电路径。他皱了皱眉,想起母亲笔记里提过的一种信息隐藏法:用生物响应材料做载体,只有特定能量频率才能激活。
他闭了会儿眼,掌心缓缓凝聚出一丝蓝金纹路。晶格化能量自指尖渗出,轻轻覆上封蜡。
起初毫无反应。
他加重了一分力道,纹路顺着纸面蔓延,像水痕浸开。突然,封蜡表面泛起微光,整封信微微震颤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全息影像自信纸中央浮起。
是母亲。
她坐在一间低矮的房间里,背后是金属墙板,光线昏暗。面容比记忆中更瘦,眼下有青黑,嘴唇干裂。她盯着镜头,声音压得很低:“川子,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已经通过了考核,拿到了信。”她顿了顿,呼吸有些不稳,“别相信任何来自高层的任命,也别接受额外任务安排。他们……”
画面猛地扭曲,出现大片杂波。父亲的身影忽然切入,站到母亲身前,背对镜头,只留下一个轮廓。他的声音沉得几乎听不清:“真正的考验在……”
信号再次剧烈抖动,最后一个字没能传出来。影像闪烁几下,彻底中断。
秦川猛地收回手,能量瞬间切断。房间里恢复安静,只剩壁灯轻微的电流声。
他坐在原位,手指蜷紧,指甲陷进掌心。那句话卡在耳边,像一根刺扎进神经。他盯着信纸,封蜡上的光泽正在缓慢退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但不是。
他知道那是真的。
他抬起手,再次准备输入能量,试图重启投影。就在指尖即将接触信封时,沙奈朵突然抬起了头。
羽翼微张,它转向窗户方向,额前灵纹泛起淡紫光,一闪即逝。
秦川停住动作。
喵喵原本蜷在桌角,这时猛地跳起,尾巴绷成一条线,直冲窗台。它前爪拍下,玻璃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响,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
秦川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摸向玻璃内侧。指尖碰到一片残骸——米粒大小的金属片,边缘带磁性,正慢慢失去吸附力。他捏起来细看,发现底部有微型接收阵列,显然是远程监听装置。
他看向窗外。夜色浓重,营地外围的树影连成一片,三十米外一棵松树的枝梢还在微微晃动,红外锁定信号曾在那里停留过。
他没开窗,也没追出去。
回到桌前,他把破碎的探测器放在信旁边,又从背包里取出屏蔽器,打开低频干扰模式。设备启动后,屋内能量场稳定了些,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并未消失。
沙奈朵缓步走到门边,背对着房间站定,羽翼收拢却不放松,精神力如网般铺开,覆盖整个空间及外延十米范围。它没有发出警告,可额前灵纹仍在断续闪烁,说明追踪信号虽已撤离,轨迹尚未完全抹除。
秦川重新坐回椅子,目光落在推荐信上。
刚才那段影像,父母的状态不对劲。母亲的脸色、父亲的语气,都不像是自由状态下录制的。更像是……被迫留下信息后迅速中断。
而且,为什么偏偏在他拆信时才触发?联盟发放的推荐信,怎会内置父母的留言?除非这封信本身就被动了手脚——不是联盟发的,而是被人替换了。
他想起艾琳递信时说的话:“这不是继承,是你自己走出来的路。”
当时他以为那是鼓励。现在想来,或许另有深意。
他再次凝视信封,这次没有直接触碰,而是将读取器连接屏蔽器,反向扫描信纸内部结构。屏幕上跳出一组异常波形:在常规加密层之下,还藏着一段重复循环的数据包,每隔十二秒自动刷新一次,像是某种定时信标。
他切断电源,拔出接口。
信不是终点,是诱饵。
有人想让他打开它,好确认他还活着,还在这条线上。
他抬头看向沙奈朵。沙奈朵微微点头,用喙轻啄了下他的袖口,示意它也感知到了那个信号源——虽然暂时退走,但并未放弃追踪。
喵喵跳回桌面,嘴里不知何时又叼着那根时间之羽。它用鼻尖推了推秦川的手腕,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秦川接过羽毛,指尖摩挲边缘。温度比之前高了些,像是体内残留的能量在共鸣。他把它放在信封上方,试着让晶格化纹路同步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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