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边缘传来的粘稠刮擦声与惊起的飞鸟,如同无形的皮鞭抽打着每一个缩在栅栏后的神经。张仲喉咙发紧,手指死死扣着削尖的木矛杆,汗水浸透的粗布衣服贴在背上又冷又黏。空气里弥漫着恐惧和汗液的酸腥味。
“别……别慌!钉刺!盯紧钉刺带!”他嘶吼着,声音干哑,强制压下自己也在颤抖的喉咙。身后的青壮们牙齿都在打颤,粗糙的石斧木矛勉强架在削尖的木桩上。
哗啦——
林影摇晃!
第一抹漆黑如油、反射着不祥暗光的东西滚出林木边缘!
不是预想中扭曲的**虫豸,而是一面沉重的、布满劈砍凹痕的塔盾!盾面上沾染着如同活物般蠕动流淌的黑色粘稠物质!
紧接着——
希律律——!!!
一声饱含痛苦却依旧高亢威严的马嘶声撕裂了紧张的死寂!
众人瞳孔骤缩!
一匹巨大的、浑身覆盖着暗红色角质鳞甲、四蹄却燃烧着微弱却恒定金红色火焰的战马,如同踏着火焰冲出林幕!它左侧身体残留着三道狰狞深可见骨的爪痕,暗红色的血已半凝固,鳞甲翻开处依旧渗着黑色的油状物。它高大得惊人,肩背高度超过最壮硕的领民,此刻却显得脚步踉跄沉重,每踏出一步,蹄下金红色的火焰似乎都在与缠绕在四肢上的黑色丝状物进行微弱对抗。它巨大的头颅上,那只完好的暗金色竖瞳中,燃烧着如同被困囚笼的焦躁与愤怒。
马的肩部套着厚重的、被砸出凹坑的皮套索,套索连着两条手臂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死死绷紧在一辆简易到几近散架的木轮拖车骨架上!车厢侧板布满裂痕,似乎由几块粗糙木板临时捆绑而成。
最骇人的是车上那个蜷缩的身影!
一个穿着残破厚重板甲、仿佛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金属巨人!头盔早已丢失,露出一张因剧痛扭曲、刀削斧凿般刚毅、却被浓稠黑气笼罩的脸庞!那黑气如同有生命般在他的皮肤下流淌翻涌,尤其缠绕在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疤周围,不断侵蚀着肌肉与深处隐隐透出的金色微光(斗气本源)!甲胄缝隙里露出的绷带上浸透发黑的血,但致命伤似乎已作过最粗糙的应急处理。随着马匹踉跄前行的颠簸,男人紧闭的眼皮痛苦地颤动,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从口鼻间喷涌出细密的黑烟!
“是人?!”
“那马?!怪物马!”
“黑气!那黑气是啥?!会不会传染?!”
惊惶的议论压不住了!
“站住!”罗德(身材魁梧,提着一柄沾满粘稠黑油的重锤)猛地跨前一步,声音如同闷雷炸响!他身上也带着伤,甲胄沾满污秽,但力量感惊人。他重重将锤柄顿在地面,溅起一圈尘土。灼蹄战马应声停下脚步,金红色的蹄焰不安地刨着地面。
艾文(身材精干,腰挎两柄造型奇特的短剑)紧随罗德半步,目光如同鹰隼扫过栅栏后那些简陋的木矛、村民恐惧的脸,最终凝重地停留在领主方尖碑的方向。他沉声道:“我等奉雷蒙·铁岩大人之命,遵循宇宙意志微弱庇护指引,退入此域!此乃非正常虚空裂缝渗透!望领主允我等临时避难!”他的声音刻意放大,清楚传入方尖碑内部。
“大人!这……”张仲惊慌失措地看向身边的李维。黑气萦绕的那人看着就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还有那匹蹄子冒火的怪马!怎么看都不像宇宙意志说的【弱等残留体】!
李维的目光却越过那令人心悸的黑气,死死钉在车上那个男人残破板甲上被鲜血和焦痕半掩的徽记——一把插在铁砧上的重锤!这是锻造堡垒或者强战系的家族徽记!再看向那三个虽然狼狈但如同铁柱般钉立在车马前的扈从——罗德那柄一看就重到离谱的战锤,艾文双短剑上精湛的卡榫结构,还有凯——那个站在罗德另一侧、手持一杆带着螺旋纹路长枪、另一只手却按在腰间数个插满奇形工具的皮质挎包上的年轻人!
这不是普通的溃兵!这是一个建制保存、分工明确、来自前线堡垒型的精锐护卫力量!宇宙意志的【入侵事件】……居然送来了他们?!
李维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传遍所有村民:“开栅栏!收容!”
“大人!”有村民发出惊恐的低呼。
“栅栏顶不住那匹怪马!沟也拦不住!让他们进来!」李维斩钉截铁,「这是宇宙意志指引的‘庇护’,亦是考验!救人!”
吱嘎——
简易的木栅门被颤抖的手推开。
罗德立刻上前拽紧灼蹄的牵引索,同时低吼一声:“灼蹄!忍!”那匹高大狰狞的魔兽战马似乎听懂人言,强忍着疲惫和痛苦,甩了甩满是污秽的头颅,尽量收敛起蹄子上不安跳动的金红色火焰,小心翼翼地拉着那辆咯吱作响、随时可能散架的木车,避开那些简陋的钉刺和沟渠,走进了村落。
“凯!”艾文快速低语,三人默契十足。身材相对瘦削冷静的凯立刻将长枪背在身后,一步跳上木车。他打开腰间挎包,里面是各种锋利的银色细针、闪着微光的药剂瓶、带着精密刻度的剪钳。他动作稳定如磐石,不顾那不断侵蚀上来的、令人心悸的黑气,直接俯身检查车上那被称为【雷蒙·铁岩】的男人的伤势。他那双专注的眼睛里看不到恐惧,只有评估和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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