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带着彻骨的湿凉,阳光艰难地刺破厚重的、浸透了水汽的云层,在泥泞的领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混合着被雨水冲刷过的草木清气、新翻泥土的腥味,以及一丝淡淡的、因植物浸泡腐烂而产生的微甜气息。
李维的精神扫过领地。那场如同天穹倾覆的狂暴暴雨终究还是收了神通,只留下满地狼藉后的、带着喘息余韵的“绵绵细雨”。薄如牛毛的雨丝无声落下,打在湿透的万物之上,汇聚成细流,涓涓地汇入依旧浑浊但流速已然平缓的河渠之中。
临时村落里,领民们披着防雨蓑衣(用新收割的海草和阔叶草简单编织),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泞,默默地进行着灾后的重建和抢修。昨夜雨水冲刷的痕迹清晰可见,一些低洼处积水的泥坑泛着亮光。几处被雨水浸泡有些松垮的木棚框架正被紧急加固,夯实的泥地上也补铺了干燥的碎木屑。
南坡那片曾被淹的田地显得尤其凄惨。靠近渠岸的一部分豆田垄沟被冲垮,浑浊的泥浆淤塞了幼苗,嫩绿的豆苗东倒西歪,不少被埋了小半截。所幸地势稍高的麦田情况好得多,绿油油的麦苗在微风中颤巍巍地抖落着水珠,透着劫后余生的倔强。
以张仲为首的“抢救队”正分散在田间,顶着细雨奋力疏通淤塞的垄沟,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被泥浆掩埋但根系尚存的幼苗重新扶正,用木条和草绳临时固定。更远处,一群人在主干渠下游最大的那个决堤口忙碌。昨晚被洪流冲得七零八落的木桩和堵石的草袋碎片散落在岸边泥水中,几个强壮汉子正将更大、更深的新木桩狠狠砸进更加湿软的地基,试图重新建立堤防。
「损失……」李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通过精神链接询问张仲。
「大人,万幸!」张仲的声音夹杂着泥水趟过的吧唧声和喘息,「昨晚雨实在太急太大,下游那几个坡口根本顶不住……靠近渠边的、地势最低的五六亩豆田,豆苗算是毁了小半,根都泡烂了。麦田倒还好,地势高,只淹了边角,保住了九成五!渠堤塌了两处大的,损了几个小的,还在修,不过水流缓了,能稳住!」
张仲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带着后怕:「……还有北面那关隘通道……山上下来的水冲得吓人!幸亏前几天按您吩咐修了木石坝子!水漫过去了,但底子没动!冲垮了一小段,老刘头他们赶天亮前又给补上了!海水倒灌了一阵,滩涂那边也浸了……不过天一亮潮退了,海水里的黑泥淤上来厚厚一层,蓝叶花……看着倒更精神了?就是花叶子都裹着泥巴,清理起来麻烦些……」
【环境与灾后描写:雨后凄凉的景象;领民抢修的高效与务实;具体损失汇报(豆田、渠堤、隘口);蓝叶花的顽强特性体现】
损失有,但可控。关键根基未损!
李维长长吁了一口气。紧绷了十几个小时的心弦终于真正放松下来。
“老天爷赏饭吃……” 他下意识地咀嚼着张仲昨天报告中的这句话,此刻体味更深。那场暴雨狂暴得几乎要撕碎一切,却在最紧要的关头适时收手,给了他们喘息和抢修的机会。若非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论坛里的信息流也从昨晚的鬼哭狼嚎变成了满屏的哀叹与重建经验交流。
【熔岩热浪·王海】:「雨没求来,火山灰渣子吸饱了水糊得到处都是……走路跟踩泥石流一样……【生无可恋.jpg】」
【冰雪王国·刘明轩】:「雪盖厚了一层……好消息是化雪水能喝了(盐还得想招)……坏消息是找盐草更困难了……【叹气】」
【飓风中心·陈强】:「兄弟们!救命!我的棚塌了一半!田被冲成了烂泥塘!种子都没了!领民病了好几个!怎么办啊!!!」(昨日暴雨重灾户的凄惨延续)
【绿野仙踪·林东】:「还好还好,雨是大了点,但地里沟渠挖得深,只是土湿了点,苗没大事!正在疏通呢!」
相比而言,李维这里虽然损失了部分豆田和渠堤进度,整体确实算“有惊无险”。
学院上课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几乎所有新晋领主在踏入教室时都带着同一种情绪——急需补课的迫切感!昨天那场或大或小的雨,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所有侥幸和想当然的安逸。如何在变幻莫测的自然伟力前保护自己的根基?这成了新一课的头等命题!
讲台上依然是琳达讲师,但她的气场较之昨日讨论盐荒时更加凝重严肃。她甚至没有开场白,直接调出巨大的精神光幕,画面定格在昨夜一位(匿名)领主仓惶间记录下的领地水淹成河的可怕景象。
“昨夜的能量活跃‘雨季’,给诸位领主上了极其生动的一课。”琳达的声音冰冷,字字如同重锤砸落,“雨水,是生命之源,亦是毁灭洪流!暴雨天灾,在新手期过后将更加频繁和不可预测!如何有效利用雨水,如何在暴雨洪灾中最大限度保护领地资源和生命?如何在雨季后水源异常时找到新的活水?这些,将是你们立足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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