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陈默)拖着湿透沉重、装着周大海的皮箱,在荒野和树林中跋涉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找到一条乡镇公路。他拦下了一辆前往南都方向运送砖头的农用拖拉机,用身上最后一些干燥的零钱,说服了司机捎他一段。
傍晚时分,浑身泥泞、狼狈不堪但眼神依旧锐利的林冬,终于回到了南都市区,回到了北区那栋居民楼下。他没有直接去找吴奎,而是先回到自己的单间,将皮箱塞进床底,并确保周大海暂时不会窒息而死。
他需要先处理掉身上的痕迹。他换下湿透冰冷的衣服,快速冲了个热水澡,驱散寒意。那把从杀手那里得来的手枪,他仔细擦拭掉指纹,拆解成零件,分别丢弃在沿途不同的垃圾桶和下水道里。杀手的呼机和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他则小心地藏在了房间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做完这一切,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吴奎的呼机,留言简单扼要:“奎哥,事办妥,已回,有急事禀报。”
不到十分钟,楼下传来了汽车喇叭声。林冬下楼,看到吴奎那辆熟悉的桑塔纳停在路边,小斌在驾驶座上朝他招手。
林冬拉开车门坐进后排,吴奎果然坐在里面,脸色凝重。
“怎么回事?搞成这副样子?”吴奎看着林冬虽然换了衣服但依旧难掩疲惫和一丝狼狈的神情,皱眉问道。他注意到林冬空着手。
“奎哥,周大海抓到了,钱也追回来大部分,八万五。”林冬先汇报成果,稳定军心。
吴奎眉头稍展:“人呢?钱呢?”
“人在我住处,钱和人在一起。”林冬语气沉了下来,“但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
“有人在临市盯上我了,在我抓到周大海后动手抢人,一路追杀到回南都的偏僻小路上,动了枪。”林冬语速平稳,但内容石破天惊。
“什么?!”吴奎和小斌同时脸色大变。
“是谁?忠信社?还是临市的地头蛇?”吴奎身体前倾,眼中凶光毕露。
林冬摇了摇头,目光直视吴奎,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是他们。追杀我的人,训练有素,用的是改装过的防弹车和制式手枪,装了消音器。领头的人身上,搜出了这个。”
他没有直接拿出纸条,而是说出了那个他记下的电话号码。
吴奎对这个号码显然有印象,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发白。“李——文——!”他从牙缝里挤出李秘书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暴怒。
车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小斌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确定?”吴奎死死盯着林冬,需要最后确认。
“确定。”林冬点头,“对方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灭口,连人带钱一起抢走,破坏这次任务。奎哥,这次要不是我运气好,跳河逃生,现在已经是临市荒野里的一具无名尸了。”
他刻意强调了“灭口”和“破坏任务”,将矛盾直接引向李秘书对高世坤权威的挑衅。
“好!很好!”吴奎怒极反笑,脸上肌肉抽搐,“李文啊李文,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以为靠着几张批文,就能骑到老子头上拉屎了?!”
他猛地一拍座椅:“去老板那儿!现在就去!”
这一次,吴奎带上了林冬。他要让林冬这个当事人,亲自在高世坤面前指证!
高世坤住在南都市郊一处僻静的别墅区。车子经过严密盘查才得以进入。别墅书房内,高世坤穿着丝绸睡袍,正在泡功夫茶,听完吴奎怒气冲冲的汇报和林冬条理清晰的补充(隐去了自己用枪和具体反杀细节,只说是侥幸逃脱),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手中的茶壶停顿在半空。
书房里只剩下茶水沸腾的咕嘟声。
“老李……这次确实过了。”高世坤缓缓放下茶壶,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极度不悦的表现,“为了点意气之争,竟然敢对自家兄弟下这种黑手,还差点坏了公司的正事。”
他看向林冬,目光深邃:“陈默,这次你受委屈了,也立了大功。任务完成得很好,临危不乱,很好。”
“谢老板,这是我该做的。”林冬微微躬身。
高世坤沉吟片刻,做出了决断:“吴奎,把周大海和钱处理好,账目做干净。至于李文……”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那个建材公司,今年的分红,扣掉五成。他手下那条运输线,以后由你接手。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再敢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就别怪我高世坤不讲情面!”
扣分红,夺线路!这是实实在在的割肉惩罚!虽然没有动李秘书的根本,但无疑是极其严厉的警告,也极大地削弱了李秘书的财力和影响力。
吴奎对这个结果虽然不算完全满意(他更想彻底扳倒李文),但也知道这是目前高世坤能做到的极限,毕竟李秘书掌握的白道关系网盘根错节,动他需要时机和更充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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