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农村女娃的命运就该如此吗 第164章 是想见最后一面还是想借命

秀秀那声“谁允许你来骚扰我的儿子！”像一记鞭子，抽在王雨生本就紧绷的神经上。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但又因绝望而爆发出最后的疯狂。他没有理会秀秀，通红的眼睛直接越过她，看向被她护在身后、脸色发白的明明，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明明！明明你听爸爸说！奶奶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她就在IcU里躺着，可能就这几个小时了！她就想看看你啊！爸爸求你了，跟爸爸去看看奶奶吧！”他几乎要跪下来，形象全无。

这时，周围接孩子的家长议论声更大了。一个尖锐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戳进秀秀的耳膜：“啧，瞧这闹的……这到底是真想见孙子最后一面，还是看人家妈有钱了，想来‘借’孙子的运、甚至‘借’命给老人续啊？有些老讲究可邪乎了……”

“就是，这年头什么事儿都有……”有人附和道。

“借命”这两个恶毒的字眼，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了秀秀因愤怒和紧张而极度敏感的神经。她原本就因为王母只提孙子不提孙女的偏心而怒火中烧，此刻听到这种诛心的猜测，联想到王雨生不顾孩子意愿的强行拉扯，一股寒意夹杂着滔天的愤怒直冲头顶，她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眼前甚至阵阵发黑。

她刚要开口，一只温暖而坚定的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后带了一步，用一个挺拔的背影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是王一诺。

他站在了秀秀和王雨生之间，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他的脸色严肃，目光冷静如冰，直视着崩溃的王雨生，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清晰的、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清的力道，斩钉截铁：

“王先生，我代表秀秀和孩子们明确告诉你：我们——不——愿——意！”

他刻意用了“我们”这个词，将自己与秀秀和孩子们划在了同一战线。

“孩子不愿意，母亲不同意。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骚扰和恐吓。”他继续说着，语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如果你再不离开，继续在这里纠缠不休，我们立刻报警。警察局见！”

“警察局”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醒了陷入癫狂的王雨生，也震慑了周围嘈杂的议论。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王一诺的逻辑清晰，态度强硬，并且直接指出了行为的法律后果，瞬间将场面控制住了。

王雨生看着他，看着被他护在身后的秀秀，以及秀秀身后那个对他充满恐惧和疏离的儿子，一股巨大的、彻底的无力感将他淹没。他输了，输得一无所有，连最后一点尊严，也在这番纠缠和对方的警告中，碎了一地。

就在王一诺那句“警察局见”的余音还未散去，场面陷入一种僵持的寂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挤开了围观的人群。

是田强强。他手里提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里面装满了给明明和暖暖新买的衣服和零食。他原本乐呵呵的，因为昨晚暖暖给他打电话，虽然没具体说什么事，但语气里的闷闷不乐让他这个舅舅放心不下，特意买了东西过来看看。

可眼前这一幕，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他那混账前姐夫王雨生，正一脸癫狂地堵在校门口，姐姐秀秀被王一诺护在身后脸色难看，而明明则吓得小脸煞白。

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田强强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想到姐姐当年受的委屈，想到这个混蛋对两个孩子多年的不闻不问，现在居然还敢来学校骚扰孩子！

“王雨生！我x你妈！”田强强怒不可遏，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屋顶。他的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王雨生，满脸怒容。

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田强强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所有的大包小兜一股脑儿地塞进了离他最近的王一诺怀里。这些包裹像炮弹一样砸向王一诺，让他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地去接住。

然而，田强强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他已经来到了王雨生面前，抡起那粗壮的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了王雨生的脸！

“砰”的一声闷响！这一拳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王雨生的脸上。王雨生完全没有预料到田强强会突然发动攻击，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打得向后猛退了好几步。

王雨生的嘴角瞬间破裂，鲜血从伤口中渗出，顺着下巴流淌下来。他的半边脸像是被火烤过一样，火辣辣的，一阵麻木感袭来，让他几乎失去了知觉。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田强强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他怒不可遏，身体前倾，似乎还要继续向前冲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反应过来的王一诺迅速从后面紧紧抱住了田强强的腰，大声喊道：“强强！冷静点！别动手啊！”

与此同时，秀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她惊恐地向前迈了一步，急忙拉住弟弟的胳膊，焦急地喊道：“强强！”

田强强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已经被打懵的王雨生，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王八蛋！你还有脸来找孩子？！我姐和孩子这些年过得容易吗？！你到底滚到哪里去了？！现在知道你是爹了？给我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靠近他们，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的怒吼如同惊雷一般在校门口回荡，声音震耳欲聋，充满了原始而直接的愤怒。这是来自娘家人的、不容置疑的维护，是对王雨生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谴责和唾弃。

这一拳，不仅是为了替秀秀出一口恶气，更是为了替明明和暖暖这些年来所缺失的父爱讨要一个公道。

王雨生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愤怒的田强强，看着冷眼旁观的王一诺，看着眼神冰冷彻骨的秀秀，还有周围那些或鄙夷或看热闹的目光……他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仿佛也随着这一拳被打散了。

他什么也没再说，默默地、狼狈地转过身，步履蹒跚地挤开人群，走向他那辆破旧的车。背影佝偻，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