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滇桂边境的盘山公路,车窗外的喀斯特峰丛如同水墨画卷般徐徐展开。林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还残留着阿里风雪的凛冽触感,鼻腔里却已灌满了亚热带山林特有的潮湿气息。
“还有多久到凭祥?”他侧头问正在开车的陈峰。副驾驶座上的金雪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快速敲击,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映得她睫毛泛着蓝光。
“导航显示还有四十分钟。”陈峰换挡时手腕上的疤痕若隐若现——那是去年缉毒行动中被毒贩砍伤的旧伤,“凭祥那边已经派了联络员在高速出口等我们,是市公安局禁毒大队的副队长,叫赵刚。”
林霄点点头,目光转向窗外。从平均海拔四千五的阿里高原,骤然降落到海拔不足百米的南疆边城,不仅是地理环境的剧变,更是从冰天雪地的武装对峙,切换到湿热丛林里的隐蔽侦查。这种落差让他格外警惕,就像猎人走进了陌生的猎场,每一步都必须踩得扎实。
“赵刚传来的资料显示,这个走私团伙代号‘眼镜蛇’,核心成员不超过十人,但网络辐射很广。”金雪终于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将电脑转向两人,“他们主要通过中越边境的非制式通道,将金三角的海洛因伪装成农产品运进来,最近三个月已经有三批货在凭祥周边消失,总价值保守估计超过五千万。”
“非制式通道?”陈峰皱起眉,“是指那些没有边防检查的小路?”
“不止。”金雪调出卫星地图,上面用红色虚线标注着十几条蜿蜒的路径,“凭祥这边多山多溶洞,很多通道藏在暗河或者废弃的矿洞里,有些甚至是越南那边的村民祖辈踩出来的,地图上根本没有记录。而且‘眼镜蛇’很狡猾,每次交货的地点和时间都不固定,我们的线人只摸到他们有个中转站可能在浦寨附近的红木城。”
林霄凑近屏幕,指尖点在地图上的“浦寨”二字。这个位于中越边境的小镇以红木交易闻名,每天有大量的货物和人员往来,鱼龙混杂,确实是藏匿中转站的绝佳地点。
“红木城人流量大,货物周转快,他们完全可以把毒品藏在红木家具的夹层里,或者混在木材原料中。”他思索着,“而且那边有很多越南籍的务工人员,语言和身份都很复杂,给侦查带来了不少难度。”
陈峰补充道:“更麻烦的是,我们是民兵身份,在地方上没有执法权,一切行动都必须配合当地公安。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像在阿里那样自由行动,必须更加隐蔽。”
正说着,越野车拐下高速,远远就看到一辆挂着凭祥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旁站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男人,穿着便服,手里夹着烟。
“那应该就是赵刚。”陈峰放慢车速,缓缓停在旁边。
男人立刻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容,主动伸出手:“是林队长和陈少校吧?我是赵刚。一路辛苦,欢迎来到凭祥。”
林霄和他握了握手,感觉对方的手掌粗糙有力,指缝间还有淡淡的烟草味:“赵队客气了,我们是来协助工作的,以后还要多靠你指点。”
“
说什么指点,咱们是并肩作战。”赵刚爽朗地笑起来,“先上车,我带你们去落脚的地方,顺便把详细情况跟你们说说。”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凭祥市区。这座边境小城充满了异域风情,街道两旁的建筑既有中式的飞檐翘角,又有法式的百叶窗,随处可见挂着中越两国国旗的商铺,耳边时不时能听到越南语的叫卖声。
赵刚把他们带到一家不起眼的快捷酒店,开了三个相邻的房间。进了房间,赵刚收起笑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放在桌上:“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眼镜蛇’的头目叫阮志雄,越南籍,以前是越南特种部队的退役军官,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跟踪了他半个月,发现他很少离开红木城,而且身边总有两个保镖跟着,都是练家子。”
他指着资料里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很难想象是个狡猾的毒枭。“这就是阮志雄,他在红木城里开了家叫‘盛世红木’的店铺,表面上做红木家具生意,实际上是‘眼镜蛇’的核心中转站。”
“我们有没有办法渗透进去?”陈峰问道。
赵刚摇了摇头:“很难。‘盛世红木’的安保很严,除了固定的员工,外人根本不让进后院。而且阮志雄很谨慎,所有的交易都通过加密通讯进行,我们的技术部门到现在还没破解他们的通讯密码。”
林霄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着阮志雄的表情:“他既然是特种部队退役的,肯定对正规的侦查手段很熟悉,所以我们不能用常规方法。赵队,红木城里有没有我们的线人?”
“有一个,叫阿力,是红木城里的搬运工,越南人,我们安插了半年多了。”赵刚说道,“他只能接触到外围的一些情况,比如什么时候有货进来,但不知道具体的交易时间和地点。而且最近阮志雄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对下面的人管得更严了,阿力已经有三天没联系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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