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开的排水渠没能完全遏制火势。柴油在水面形成的油膜被台风卷起的浪花打散,星星点点的火苗顺着水流飘向村落深处,落在晒着渔网的竹竿上、堆着柴火的屋檐下,瞬间燃起成片的火点。林霄看着远处民房的屋顶被火焰吞噬,浓烟在狂风中拧成黑色的烟柱,直插铅灰色的天空,心里像被重锤砸着——刚才炸闸门时用掉了最后一批炸药,现在连唯一能借助的外力都没了。
“拿渔网!把湿渔网盖在火上!”王大爷突然大喊,他拽着身边两个村民,扛起晒在院子里的大渔网往河边跑。渔网吸满水后沉甸甸的,三个人扛着都费劲,却没人敢放慢脚步。林霄立刻反应过来,对着对讲机嘶吼:“所有人听着!立刻收集村里所有的渔网、帆布、雨衣,浸透水后覆盖火焰,优先保护有村民被困的房屋!”
十七个民兵分成五组,跟着村民们冲向各个角落。马翔和老周扛着渔网往东侧的民房跑,那里有三个老人被困在二楼。火已经烧到了楼梯,木质的楼梯扶手噼啪作响,火星不断往下掉。马翔把渔网往老周手里一塞:“你在下面托着,我上去救人!”
他踩着发烫的楼梯往上爬,刚到二楼就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眼泪直流。三个老人缩在墙角,其中一个还抱着一个装满存折和照片的木盒子。“大爷,快跟我走!”马翔蹲下来,想把老人背在背上,老人却摇着头往墙角缩:“我的家……我的家不能就这么没了……”
“家没了我们能重建,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马翔急得嗓子冒烟,他看到楼下的老周正用湿渔网扑打楼梯上的火,渔网已经被烧得千疮百孔,老周的手臂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口。他不再犹豫,抱起最年长的老人往楼下冲,老周赶紧用渔网挡住掉落的火星,两人合力把老人送到安全区。往返三趟,当最后一个老人被救出来时,整栋民房“轰隆”一声塌了半边,扬起的灰尘混着火星,落在马翔和老周的身上,两人却只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金雪带着一组人在西侧的避难所附近灭火。避难所里挤满了老人和孩子,一旦火势蔓延过来,后果不堪设想。她和村民们用木桶从水井里打水,一桶桶泼在靠近避难所的柴草堆上。一个叫小花的小女孩抱着金雪的腿,小声说:“姐姐,我妈妈还在里面,她会不会有事?”金雪蹲下来,摸了摸小花的头,强忍着眼泪说:“不会的,妈妈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会保护好大家。”
突然,避难所的屋顶传来“嘎吱”的声响,一根燃烧的木梁掉了下来,正好砸在离小花不远的地方。金雪想都没想,扑过去把小花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住火星。木梁上的火星落在她的战术服上,烧出一个个小洞,她却只是紧紧抱着小花,直到村民们把木梁抬走。小花在她怀里吓得大哭,金雪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可自己的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要是妹妹遇到危险,她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她。
这只是第一天的缩影。台风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大火借着风势不断蔓延,十七个民兵和村民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从清晨到深夜,他们在火海中穿梭,救完人就去灭火,灭完火又去转移物资,饿了就啃几口压缩饼干,渴了就喝几口凉水,困得实在不行了,就靠在墙角眯几分钟,醒来继续战斗。
第二天清晨,海面上的浪头依旧有三米多高。林霄站在村口的高地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像被揪着一样疼——村里一半的房屋已经被烧毁,剩下的也大多被海水浸泡,村民们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悲伤,却没有一个人放弃。老刘的遗体被暂时安置在一块干燥的空地上,旁边放着村民们自发献上的野花,老陈头跪在旁边,不停地用袖子擦着眼泪,嘴里念叨着:“老刘,我对不起你……等台风过去了,我一定给你立块最好的碑……”
林霄走过去,拍了拍老陈头的肩膀:“老陈头,起来吧,我们还要继续战斗,不能让老刘白白牺牲。”老陈头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林队长,我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当天上午,他们遇到了新的危机——村里的水井被海水倒灌,变得又咸又涩,不能再饮用。没有干净的水,村民们很快就会脱水,灭火也会变得更加困难。林霄立刻决定,带着马翔和两个村民去几公里外的山脚下找水源。山路上满是倒下的树木和石头,狂风还在呼啸,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走到一半,一棵大树被风吹倒,正好挡在路中间。马翔想都没想,掏出战术刀就去砍树枝,树枝上的尖刺划破了他的手,鲜血直流,他却只是用嘴咬着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继续砍。“快一点,村民们还等着水呢!”马翔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终于,他们在山脚下找到了一处山泉,泉水清澈见底。几个人立刻用带来的水桶打水,装满后扛在肩上往回走。山路难走,加上水桶很重,他们走得很慢,回到村里时,已经是下午了。村民们看到他们带回了水,都激动得围了过来,小花跑过来,给马翔递了一块用布包着的饼干:“叔叔,你吃,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马翔接过饼干,心里暖暖的,虽然累得快要虚脱,却觉得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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