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月牙湾的海水泛着冷青色的光,林霄踩着没过脚踝的海水走到队伍前,战术靴陷进沙泥里,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滞涩感。他看着眼前十七个民兵——有人抱着膝盖蹲在沙滩上,脸色惨白;有人靠在礁石上,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还有人刚喝了两口淡水,就忍不住弯腰呕吐,海水混着胆汁的酸臭味在空气中弥漫。
“谁要是现在想退出,我不拦着。”林霄的声音在海风里显得格外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要告诉你们,大海不是沙漠里的沙丘,你怕它,它就会吞了你;你敢跟它硬刚,它才会给你活路。蓝军的反潜网明天天亮就会加密,我们要是今天练不出能在水下闭气三分钟、移动五十米的本事,东部战区的战友就会被困在海上,‘海蛇’的补给船就能畅通无阻——你们自己选!”
没人动。马翔抹了把嘴角的呕吐物,挣扎着站起来,迷彩服上还沾着沙粒和海水的盐渍:“队长,我不退出!昨天冲浪是我瞎闹,今天我跟你练真的!”他刚说完,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胸腔里传来阵阵闷痛——昨天被浪头拍晕后,他就一直有点胸闷,却硬撑着没说。
林霄的目光扫过队伍,落在老陈身上。老陈正靠在礁石上,双手捂着肚子,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老陈,你怎么样?”林霄走过去,刚碰到他的胳膊,就感觉入手滚烫。
“没事……就是有点晕……”老陈勉强挤出个笑容,话没说完,就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沙滩上。林霄赶紧扶住他,手指按在他的颈动脉上——脉搏又快又弱,嘴唇干裂得像久旱的土地。
“脱水加中暑!”老张也跑了过来,他早年在渔船上当过水手,懂点急救知识,“快抬到遮阳棚里,给他喝淡盐水,用湿毛巾敷额头!”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老陈抬到用渔网和树枝搭的简易遮阳棚下。金雪赶紧从战术背包里掏出急救包,里面有生理盐水和口服补液盐——这是出发前联合指挥中心配发的,没想到第一天就用上了。她拆开补液盐,用淡水冲调均匀,小心翼翼地喂到老陈嘴里。老陈喝了两口,终于缓过点劲,虚弱地说:“别管我……你们接着练……”
林霄没说话,转身对着剩下的十五个人:“现在分成三组,每组五人。第一组跟我练水下闭气,第二组跟老张练负重划水,第三组跟老周练水下定向——老陈这边留个人看着,其他人行动!”
他率先走进海水,冰凉的海水没过膝盖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入秋后的海水带着刺骨的寒意,长时间浸泡会让人的体温快速下降,这比沙漠里的暴晒更难熬。“第一组,过来!”林霄招手,马翔、金雪等五人立刻跟上,走进水里。
“深吸一口气,慢慢下蹲,让海水没过胸口,再到肩膀,最后到下巴。”林霄示范着动作,“记住,用嘴呼吸,鼻子别吸气——谁要是敢用鼻子吸,咸水灌进鼻窦,比被蝎子蛰还疼!”
马翔第一个尝试,他深吸一口气,慢慢下蹲。海水没过胸口时,他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寒冷。他咬着牙,继续下蹲,直到海水没过下巴,才停下来。可刚坚持了二十秒,他就感觉胸口发闷,不得不浮出水面,大口喘着气:“队长,这水太凉了,冻得我肺都疼!”
“凉就对了!”林霄盯着他,“蓝军的蛙人在水下待半小时,水温比这还低,他们能扛,我们为什么不能?再练!”
马翔咬了咬牙,再次深吸一口气,下蹲入海。这次他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尽量忽略海水的寒意。五十秒、一分钟、一分十秒——当他坚持到一分半时,终于撑不住,浮出水面,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金雪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她从小就怕冷,此刻站在水里,牙齿都在打颤。轮到她时,她深吸一口气,刚下蹲到海水没过胸口,就感觉一阵寒意顺着皮肤钻进骨头缝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放松!”林霄在她身边说,“想象你在沙漠里喝冰镇汽水,把寒意当成凉快!”
金雪试着按照林霄说的去想,可越想越冷。她咬着牙,继续下蹲,直到海水没过下巴,才停下来。水下的寒意更甚,她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快失去知觉了,只能靠意志支撑着。三十秒、四十秒、五十秒——当她坚持到一分钟时,终于再也撑不住,浮出水面,眼泪都快冻出来了。
与此同时,第二组正在老张的带领下练负重划水。他们每人腰间绑着一个五公斤的沙袋,手里拿着用木板做的简易船桨,在齐腰深的海水中朝着远处的浮标划去。老张站在水里,大声喊着口号:“胳膊别用劲!用腰腹的力量!腿要蹬水!像青蛙一样!”
可没人能做到标准动作——沙袋的重量让他们的身体更容易下沉,海水的阻力比空气大得多,划不了几下,手臂就酸得抬不起来。一个叫王二柱的年轻民兵,刚划了十米,就累得瘫坐在水里,喘着气说:“张叔,这太费劲了,比在沙漠里扛着化肥袋子跑五公里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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