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用刺刀挑起块烧得发白的石灰石,往溪水里一扔,"滋啦"一声腾起白雾。水花溅在裤腿上,烫出几个浅褐色的斑痕,他却浑然不觉,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扳手:"这生石灰纯度够高,遇水放热能到百度,别说驱蛇虫,融掉军靴橡胶都够劲。"
林霄盯着白雾缭绕的水面,突然拽过马翔的工兵铲:"老周,把石灰粉收集起来,装在空罐头盒里。老张,教大家怎么配石灰浆——要浓到能粘住树叶的程度。"他指向周围盘虬的藤蔓,"这林子的毒蛇比车间的电线还密,踩错一步就可能被缠上。"
老周蹲在地上,用工兵铲将冷却的石灰粉刮进罐头盒,金属摩擦声在林间格外刺耳。"这玩意跟咱刷墙的腻子粉一个德性,"他往粉里掺了把黏土,"加点料更黏,撒出去能挂在蛇鳞上——烧得它们直打挺。"
金雪突然指着左前方的灌木丛,那里的叶片在无风自动,枯枝断裂的脆响里混着种细碎的"嘶嘶"声。林霄立刻按住众人:"是银环蛇,听声音不止一条。"他示意老张打开罐头盒,自己捡起根两米长的树枝,"等会儿我把它们赶出来,老张你往蛇群里撒石灰,记住要顺风撒——别跟上次在车间撒油漆似的,弄自己一身。"
老张捏着罐头盒的手微微发抖,掌心的冷汗把石灰粉浸成了硬块。"知道知道,"他咽了口唾沫,"就像咱工地撒水泥,风向不对能呛死人。"
林霄猛地用树枝抽打灌木丛,惊起一片飞鸟。三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从落叶里窜出,昂首吐信,蛇信子在空气中快速颤动,像在测量距离。就在它们弓起身子准备扑击的瞬间,老张猛地扬手,石灰粉顺着风势撒成道白雾,精准地罩住蛇群。
"嗷——"蛇群发出尖锐的嘶鸣,在地上疯狂翻滚。石灰粉遇蛇鳞上的潮气放热,白烟从它们身上冒出来,像几截正在燃烧的电线。没等第二条蛇窜出,林霄已经用树枝将它们挑进溪水里,看着受惊的蛇群顺着水流逃向远方。
"搞定,"老张拍着手上的灰,"比咱用硫磺熏仓库的老鼠管用多了。"他突然指着罐头盒里剩下的石灰粉,"这玩意还能做陷阱——跟咱给机床做的防滑垫一个原理,撒在陡坡上,踩上去准打滑。"
林霄眼睛一亮:"不光防滑,还能做绊发式信号器。"他捡起根韧性极好的青藤,将罐头盒吊在离地半米的高度,藤条另一端系在对面的树干上,"人一碰藤条,石灰粉就撒下来,白茫茫一片,既能标记位置,又能眯住追兵的眼睛——跟车间的紧急喷淋系统似的,一触发就糊满脸。"
众人正忙着布置石灰陷阱,西边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不是演习用的空包弹,是实弹射击的沉闷爆响。林霄爬到高处的树冠张望,只见蓝军的突击车正从狼山方向撤退,车身上的弹孔密密麻麻,像被霰弹枪扫过的铁皮桶。
"红军真动手了,"他爬下树时,裤腿被树枝勾破,露出的皮肤上沾着片黄绿色的苔藓,"他们端了蓝军的南方突击队,但看撤退路线,蓝军的后续部队正往这边靠拢——恐怕要联手清剿咱们了。"
话音未落,马翔突然"哎哟"一声,工兵铲碰到了什么硬物。他蹲下身扒开落叶,露出块巴掌大的黑色塑料板,边缘的金属触点闪着冷光——是枚反步兵地雷,和之前炸伤蓝军的型号一模一样。
"妈的,是真雷!"马翔吓得往后一缩,工兵铲"哐当"掉在地上,差点砸到旁边的触发线,"演习用的训练雷是黄色外壳,这是制式装备!"
老李突然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把修表用的小镊子——这是他在精密车间的吃饭家伙,尖细的镊尖能夹起0.5毫米的螺丝。"别动,"他按住马翔的肩膀,镊子轻轻挑起地雷边缘的杂草,"这是压发雷,压力超过五公斤就炸——跟咱质检科的压力测试机一个道理,阈值卡得死。"
周洋拽过自己的工装裤,从裤兜掏出卷绝缘胶带和个万用表:"我来试试,以前在电工班拆过老式电雷管。"他用镊子拨开地雷表面的伪装网,露出里面的线路板,"看这布线,应该是双引信设计,压力触发和电流触发并联——就像车间的双回路电路,断了一根还有一根。"
林霄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之前缴获的红军手册,其中一页印着地雷的分解图。"上面说这种雷有安全栓,在底部的橡胶垫下面,"他指着手册上的红色箭头,"跟咱拆机床电机时的保险销一个位置,拔掉就能解除压力引信。"
老李的镊子颤巍巍伸进橡胶垫缝隙,指尖的老茧在紧张时格外明显。他在精密车间给导弹零件做过抛光,手上的力道能控制在0.1克力以内,但此刻镊子还是抖得像筛糠。"找到了,"他屏住呼吸往外拔,只听"咔哒"轻响,枚黄铜色的安全栓被抽了出来,"压力引信解除了,但电流引信还连着——周洋,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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