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末日，大海里的求生之路 第74章 大白鲨

市政厅那场由变异鲨鱼怪引发的血腥狂欢，如同在死寂的潭水中投下巨石，产生的涟漪超乎意料。当陆明锐、苏澜和裴清再次踏上卡西斯的街道时，发现原本游荡着不少行尸走肉的路径，竟变得异常空旷。市政厅之前的怪物大乱斗传来的、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疯狂嘶吼与撕扯声，无疑成了最有效的清道夫，将小镇里大部分的丧尸都吸引了过去，去参与那场它们无法理解、只为最原始食欲驱动的“盛宴”。

“看来…那怪物也不全是坏事。”裴清压低声音，mp5Sd的枪口警惕地扫过街角，只看到几具残缺不全、显然是被疯狂踩踏过的尸体。

“节省时间，直接穿过去。”陆明锐做出决定，AR-15的红点瞄准镜在昏暗的视野中快速移动，确认前方主干道安全，“保持警戒，速战速决。”

三人小队放弃了迂回环镇道路的策略，直接沿着贯穿小镇的主干道快速向海边推进。他们的脚步声在死寂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瓦砾和干涸的血痂上，发出窸窣的声响。两侧的旅游纪念品商店、咖啡馆、小画廊橱窗破碎，内部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无法带走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残破模型和印着蔚蓝海岸风光的明信片散落一地，无声诉说着往日的繁华与如今的破败。

越靠近海边，咸湿的风就越发猛烈，吹散了部分令人作呕的腐臭，但也带来了另一种不安——一种空旷地带的无遮无掩感。

卡西斯小镇的码头映入眼帘。它并不大，与其说是港口，不如说更像个精致的游艇港湾。两条长长的防波堤如同手臂般环抱出一片平静水域，两个深水泊位空荡荡地等待着船只。码头边排列着装饰性的棕榈树，如今大多枯萎折断，树下是一整排售卖热带水果和旅游纪念品的木质摊位，此刻早已破烂不堪，色彩鲜艳的遮阳棚撕裂垂下，如同招魂的幡。一些公共座椅翻倒在地。

他们的目标——船舶加油站，就坐落在码头一侧。一个不算大的混凝土平台，上面安装着几个加油机，旁边连着一间同样由玻璃和木材构建的、颇具设计感的商店。

“分开搜索，快速清理。”苏澜下令，声音透过新获得的耳机清晰传来。她率先举着191步枪，贴近加油站的商店玻璃门，向内观察。

陆明锐和裴清分别从两侧包抄，枪口指向任何可能的阴影角落。商店内部同样一片狼藉，货架倒塌，商品被扫荡一空。很快，裴清在柜台后面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沾满污渍的登山包，里面除了两副磨损的劳保手套和一些诸如家庭照片、半包香烟之类的员工私人物品外，一无所获。

“穷得叮当响。”裴清嘟囔着，但还是把香烟塞进了自己的战术背心口袋，说不定还能抽呢？

陆明锐则注意到了商店外墙嵌入的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梯。“我上去看看。”他说道，将AR-15甩到身后，拔出加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17手枪，更便于在狭小空间行动，然后敏捷地爬了上去。

屋顶平台空旷，只有一个简陋的绿色帐篷支在那里，看起来是之前某个幸存者临时搭建的避难所，但早已人去楼空。帐篷里只有一个积了半盆雨水和落叶的铁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一种孤寂和绝望感扑面而来。

“屋顶安全，什么都没有。”陆明锐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此时，裴清已经蹲在最大的那个加油机前，撬开了控制面板，借着小手电的光检查内部线路和油量表。“嘿，伙计们，好消息！”他语气带着一丝兴奋，“这玩意儿还能启动！线路完好，油泵看起来也没坏。油的存量…我看看…嗯，底油还挺足，加满‘奥德赛’应该绰绰有余，不过下一艘就肯定不够了。”

“能加满就行！”陆明锐从梯子上下来，“谁还管下一艘船来加不加得满？这世道，没有下一艘了。”

“没错！”裴清笑道，“那就让郑大叔过来吧！这地方视野开阔，易攻难守…形势对我们不是太有利。”

陆明锐拿出对讲机，调整到预定频道：“表姑夫，表姑夫，这里是陆明锐。听到请回答。”

短暂的静电噪音后，郑大副那带着浓重口音、略显紧张的声音传了出来：“收到收到！明锐，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码头区域暂时安全，加油站可以使用，油量充足。重复，可以加油。请立即驶向码头西侧深水泊位。over.”

“明白！这就过来！天老爷，可算有个好消息了！”郑大副的声音透露出如释重负。

结束通话，陆明锐看向苏澜。她已经开始了防御布置。

“噪音是关键。”苏澜语气凝重，一边说话一边快速将码头边那些沉重的木质摊位拖拽过来，和翻倒的公共座椅一起，在加油站平台通往岸上的唯一路径上，构筑起一道简易的屏障。“加油机的轰鸣声在这个鬼地方就像灯塔一样显眼。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陆明锐和裴清立刻加入。他们将能找到的所有重物——甚至是几个沉重的橡胶轮胎隔挡——都堆砌起来，形成了一个虽然粗糙但能提供一定掩护的环形阵地。苏澜则仔细检查了每个人的弹药情况，并将剩下的最后几枚手雷分配好位置，以备不时之需。

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海风吹拂着枯萎的棕榈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远处可能存在的危险声音。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手指不曾离开扳机护圈。

终于，一阵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夜的寂静。“海洋奥德赛”号如同一头美丽的巨兽，缓缓驶入港湾，船身上华丽流畅的线条在手电筒的光线下依稀可见。郑大副谨慎地操作着，让船体缓缓靠上指定的加油泊位，发出一阵沉闷的与防蹭层碰撞摩擦声。

船刚停稳，舷梯放下，郑大副就一瘸一拐的地挪了下来，他是个身材微胖、面色焦虑的中年男人，看到陆明锐和裴清安然无恙，明显松了口气。

“这位是苏澜，刚遇到的战友，与我们一起回国，是东大驻法使馆的武官。”陆明锐简单介绍，“苏澜，这是郑大副，我表姑夫，这条船的船长。”

“你好。”苏澜伸出手，与郑大副短暂一握，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的特质，“情况紧急，客套话以后再说。裴清，准备启动油泵！”

“明白！”裴清早已等在加油机的闸位控制箱旁，听到指令，深吸一口气，用力推上了沉重的电闸！

“嗡——”

一阵低沉的电流声率先响起，紧接着，加油机内部的泵组开始运转，声音逐渐加大，变得沉闷而有力，最终稳定成一种持续不断的、响亮的嗡嗡轰鸣声！这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卡西斯小镇夜晚，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所有的伪装与寂静，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开始了！快！”陆明锐一把抓起沉重的加油枪，快步冲到船边，打开油箱盖，将枪口狠狠插入！褐色的燃油开始汩汩地涌入“海洋奥德赛”号的油舱。

郑大副在驾驶位上看着仪表盘，紧紧盯着油表：“流量正常！照这个速度…大概需要十二分钟！天老爷啊，这声音也太大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担忧——

“呃啊——！”

“嗬——！”

远处，小镇的街道深处，开始传来隐隐约约的、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那声音最初只是零星几点，但迅速连成一片，并且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如同被无形的手指拨动的死亡琴弦！

“它们来了！”裴清大喊一声，mp5Sd的枪口瞬间指向通往镇内的主干道。

下一刻，黑影攒动！如同决堤的洪水，数十、上百具行尸走肉从各个街口、巷弄里蜂拥而出！它们被这巨大的噪音所吸引，疯狂地朝着码头的方向狂奔而来，扭曲的面孔，贪婪的眼神，挥舞的利爪，汇成一股死亡的潮汐！

“开火！自由射击！节省弹药！”苏澜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冰原，她手中的191步枪率先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噗噗”声。加装了消音器的步枪声被巨大的加油机轰鸣掩盖了不少，但子弹携带着致命的动能，精准地钻入冲在最前面丧尸的头颅，带出一蓬蓬黑血和脑浆！

陆明锐的AR-15也响了！“砰！砰！砰！”节奏稳定的单发点射，每一枪都伴随着红点瞄准镜细微的移动和一个目标的倒下。5.56mm子弹在近距离拥有可怕的停止作用。

裴清的mp5Sd则持续着“噗噗噗…”的连发射击，如同急促的死亡雨点，扫向尸群较为密集的区域，有效地压制着它们的冲击势头。9mm子弹将一具具腐臭的身体打得踉跄后退，肢体破碎。

郑大副吓得脸色发白，但也掏出了他的防身武器，陆明锐送给他的限量版m1911手枪，哆哆嗦嗦地朝着码头冲过来的尸潮开枪，虽然准头堪忧，但多少贡献了一份火力。

弹壳叮叮当当地掉落在混凝土平台上，很快铺了一层。硝烟味混合着燃油味和尸臭，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气味。丧尸如同无穷无尽，不断涌来，冲击着简易的屏障，甚至开始攀爬！防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油量百分之八十！”郑大副在船上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几乎被枪声和噪音淹没。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大的、完全不似枪声的恐怖爆响从海滩方向传来！仿佛有什么巨型物体猛烈地破水而出！

所有人，包括那些疯狂的丧尸，都不由自主地被这声音吸引了一瞬的注意力。

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乌云似乎短暂散开），那头恐怖的、长着畸变人腿的变异大白鲨，再次携带着漫天水花冲上了海滩！它那庞大的身躯在沙滩上碾出深深的沟壑，布满狰狞伤痕的巨口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露出层层叠叠的利齿，如同一台高效的死亡收割机，对着密集的尸潮就开始了疯狂的吞噬！它根本无需区分，无论是丧尸还是其他，只要是活动的血肉，都是它的目标！巨大的尾鳍和强壮得可怕的下肢协同发力，每一次扑击、撕咬、甩尾，都能瞬间清空一小片区域，碎肉残肢如同暴雨般四溅！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连丧尸都似乎呆滞了片刻。

“我…我的上帝啊！那…那是什么鬼东西？！”第一次目睹这怪物的郑大副吓得魂飞魄散，手枪都差点掉在地上，声音扭曲变调。

陆明锐三人也是心头巨震，虽然见过，但这怪物每次出现带来的视觉和心理冲击力都丝毫未减。

“油量百分之九十！快好了！”郑大副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那鲨鱼变异体似乎对稀疏的“开胃小菜”不满，它那充满原始暴虐的小眼睛猛地转向了噪音和活人气息最浓郁的码头方向——特别是那艘即将充满燃油的船！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混合了鲨鱼嘶鸣与某种人类痛楚般的怪异咆哮，猛地摆尾，撞开无数挡路的丧尸，竟开始朝着“海洋奥德赛”号的方向猛冲过来！它在浅水区的速度快得惊人，所过之处，浪花翻涌！

“不好！它冲我们来了！”裴清尖叫道，调转mp5Sd的枪口对着那怪物射击，但子弹打在它厚实坚韧的皮肤上，依旧如同挠痒痒！

苏澜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掏出身上最后一枚进攻型手雷，拔掉保险销，估算好提前量，奋力朝着怪物冲来的路径前方扔去！

“轰！！”手雷在沙滩与海水交界处爆炸，掀起巨大的沙柱和水浪！爆炸的冲击波确实让那怪物猛地一个踉跄，身上被炸出一些细小的伤口，流出暗色的血液，但这似乎更加激怒了它！

“放弃加油！别加了！”苏澜当机立断，声音透过耳机嘶吼，“趁现在还有丧尸拖着它！我们不可能打死它！所有人！撤退！立刻上船！”

“可是马上就…”郑大副还在心疼那几乎加满的燃油。

“执行命令！保命要紧！”陆明锐大吼一声，猛地拔出加油枪！褐色的燃油如同失控的血柱，喷溅得到处都是，他看也不看，任由沉重的加油枪掉进海里，燃油汩汩地不断泄漏，在海面上迅速扩散开一层油污。他狠狠盖上油箱盖。

一直在船边防守的裴清最后一个冲上舷梯。陆明锐和苏澜一边持续向追近的丧尸和那头开始重新加速冲来的怪物射击，一边快速后退登船。

“起锚！快开船！”陆明锐一踏上甲板就冲着驾驶室大喊。

郑大副在驾驶位，颤抖着手推动操纵杆。“海洋奥德赛”号的引擎发出咆哮，船体开始缓缓脱离码头。

那些丧尸试图攀爬船舷，被裴清和苏澜用精准的点射纷纷打落水中。而那头鲨鱼变异怪看到猎物要逃，发出一声极其愤怒的咆哮，猛地甩开身边撕咬它的几只丧尸，巨大的尾巴一拍地面，庞大的身躯竟然腾空跃起一小段距离，然后重重砸入海中！

入水后，它的速度陡然提升！那标志性的、如同死神镰刀般的背鳍划开油污弥漫的海面，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刚刚起步、还在加速的“海洋奥德赛”号直冲过来！

“原来那个水池真的连通到海湾里！”陆明锐此刻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市政厅那诡异水池的奥秘，但此刻已无暇细想。

“它追上来了！速度好快！”裴清趴在船尾栏杆，看着那破浪而来的恐怖背鳍，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而来，这一次，是在他们本以为即将安全的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