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海峡上空铅云低垂,暴风雪依旧肆虐,仿佛要将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彻底冰封。第一百一十三天,世界依旧在死亡的边缘挣扎。“Amadea”号静静地停泊在距离新加坡西海岸外海的海面上,如同一座被遗忘的孤岛。漫天飞舞的雪花模糊了视线,将遥远处那座曾经灯火辉煌的城市的轮廓渲染得如同海市蜃楼般不真实,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
一艘突击快艇艰难地靠上了西海岸公园旁游艇俱乐部一处相对完好的栈桥。船体与覆盖着厚厚冰雪的木质结构摩擦,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声响,在这片被冰雪压抑了声音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突兀。
陆明锐第一个跃上栈桥,战术靴深深陷入积雪,发出“嘎吱”一声。他迅速半蹲,手中加装了消音器和红点瞄准镜的M4自动步枪枪口随着他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前方。风雪扑面,能见度不足百米,视野内只有被积雪覆盖的残破景观和几具冻僵在雪地里的残缺尸体。确认近处没有立即的威胁后,他打了个“安全”的手势,随即利落地将快艇的缆绳牢牢拴在一根看起来还算坚固的系缆桩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谨慎。
苏澜紧随其后,她的动作轻盈而矫健,如同雪豹般悄无声息。踏上陆地的那一刻,一股比海上更凛冽的寒意瞬间穿透了厚重的作战服,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端起了那把配备了消音器和瞄准镜的MK18自动突击步枪,警惕地掩护着陆明锐的侧翼。风雪中,她白皙的脸颊被冻得微微泛红,几缕乌黑的发丝从头盔边缘溜出,沾上了晶莹的雪粒,更衬得她眉眼如画,即便是在这末日废土,也难掩那份清丽脱俗的气质,只是这份美丽如今被坚韧和冷冽所包裹。
尼克最后一个跳下快艇,他那挺沉重的M249通用机枪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他落地时溅起一片雪沫,粗声低咒了一句这见鬼的天气,随即也迅速进入警戒状态,粗壮的手指放在扳机护圈外,目光机警地扫视着周围。
三人呈战术队形,开始小心翼翼地穿越死寂的西海岸公园。脚下是及踝的积雪,每一步都需要额外的力气,同时还要尽量保持安静。公园里那些曾经代表生机与休闲的设施——滑梯、秋千、长椅,如今都变成了覆盖着冰凌的怪异雕塑,沉默地矗立在风雪中,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当下的悲凉。
公园的尽头,是横亘在前方的西海岸高速路高架桥。桥体本身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而更引人注意的是从桥上方传来的、一片低沉而持续的“嗡嗡”声。那声音并非机械引擎,而是无数嘶哑、混沌的喉音汇聚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噪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交响乐。
“上面,‘热闹’得很。”尼克压低声音,朝着高架桥的方向努了努嘴,脸上带着一丝厌恶。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可以想象桥面上拥挤着怎样规模的尸潮。
“彼此看不见,算走运。”陆明锐简短地回应,他的目光依旧警惕地搜索着下方区域的每一个角落。高架桥如同一条界限,暂时将上方的死亡喧嚣与下方的潜在危险隔开,但这种“相安无事”脆弱得如同冰层。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高架桥下方的阴影区域快速穿行。偶尔有几只落单的丧尸,拖着僵硬的步伐在风雪中徘徊,它们身上挂着破烂的衣物,皮肤青灰溃烂,眼眶空洞,对生者的气息有着本能的渴望。噗!噗!噗!加装了消音器的武器发出轻微而短促的声响。陆明锐的M4、苏澜的MK18或是她腰间的m9手枪,总能精准地在这些丧尸发出更大动静前,将子弹送入它们的头颅。黑色的污血溅在洁白的雪地上,迅速凝固,如同绽开的丑陋花朵。过程有惊无险,没有引起桥上尸潮的注意。
绕行途中,他们经过了一所名为“新加坡早稻田涩谷高中”的学校。锈蚀的校门半开着,透过风雪,可以隐约看到校园操场上、教学楼走廊里,密密麻麻晃动着许多穿着深色校服的身影。它们动作迟缓,如同提线木偶,曾经充满青春活力的场所,如今已是死亡的巢穴。
“啧……”尼克咂了咂嘴,移开了目光,即使是他这样看似粗线条的人,面对此情此景,心头也不禁泛起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那些曾经是孩子的丧尸,总能让最坚硬的心肠也产生一丝动摇。
苏澜的嘴唇微微抿紧,眼神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但很快便被更坚毅的神色取代。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要进去,绕开。”她不想面对这些,不仅仅是出于战术规避,更有一份潜藏心底的不忍。
陆明锐沉默地点点头,他理解苏澜的感受。他打了个手势,三人默契地沿着学校外围破损的围墙,借助枯萎的灌木和建筑物的掩护,继续向目标方向迂回前进。
穿过一片狼藉的绿化带,他们抵达了西海岸路。眼前的景象印证了末日降临时的混乱与绝望——长长的车流如同钢铁长龙,彻底堵塞了整条道路。各种车辆扭曲、碰撞在一起,有些已经被烧得只剩下空壳,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仿佛一条死亡的化石带。车门大多敞开着,车内空无一人,或者只剩下被安全带束缚着的、早已风干的骸骨。这里是他们踏上陆地后遇到的第一个实质性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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