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末日后的第七十七天,西奈半岛之旅并未迎来任何神迹,反而迎来了一场遮天蔽日的浩劫沙暴。狂风卷起亿万吨黄沙,如同亿万冤魂的咆哮,将天地染成一片昏黄。能见度骤降至不足数米,太阳早已失去了踪影,仿佛被这混沌的世界彻底吞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细小的沙砾如同密集的子弹,击打在一切障碍物上,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
在这片黄色的地狱中,一个踉跄的身影正在挣扎前行。陆明锐用一条战术绳索将萧兔兔牢牢绑在自己背上,小女孩的脸紧紧埋在他宽厚的背脊里,纤细的手臂环抱着他的脖颈,风沙几乎令人窒息。他高大的身躯在狂风中微微前倾,如同逆水行舟,每一步都踏得极其艰难,深深的脚印瞬间就被流沙填平。
“坚持住,兔兔,我们就快找到地方避一避了!”陆明锐的声音在风沙中有些模糊,但他相信背上的孩子能听到。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乘坐的贝尔412直升机,在试图穿越这片突然加强的沙暴时,遭遇了致命的引擎故障。伴随着苏澜在驾驶座上一声急促的警告“抓紧!我们要迫降!”,直升机就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叶子,剧烈旋转、颠簸着向下坠落。巨大的过载让所有人都瞬间失去了平衡,耳边是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和旋翼无助的哀鸣。
迫降的过程短暂而恐怖。伴随着一声巨响和剧烈的震动,直升机终于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砸在了沙地上。舱内一片狼藉,幸运的是,似乎没有人受到致命伤。
“快!离开直升机!沙暴可能会把它埋了!”苏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但依旧保持着指令的清晰。
众人挣扎着爬出变形的机舱,立刻被狂暴的风沙所吞没。视线所及,只有翻滚的黄沙。通讯耳机里充满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干扰声和断断续续的呼喊。
“明锐!抓住兔兔!”
“语微!拉着我的手!”
“裴清!跟紧!”
“妈的,这鬼天气!尼克,你在哪?!”
混乱中,陆明锐只来得及一把将距离自己最近的萧兔兔紧紧抱在怀里,随即就被一股更强的风沙推着,与其他人彻底失散。他只能凭借本能和残存的方向感,在沙暴中跋涉,寻找任何可以栖身的掩体。
终于,在几乎耗尽体力之前,一个低矮的、由土石砌成的民房轮廓在风沙中若隐若现。陆明锐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侧身猛地撞向那扇看似摇摇欲坠的木门。
“砰!”
门闩断裂的声音被风声掩盖。他踉跄着冲进屋内,反身用肩膀死死抵住门板,隔绝了屋外那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风啸。世界瞬间安静了许多,只剩下狂风拍打门窗的闷响和他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安全了……暂时……”他解开绳索,将背上的萧兔兔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小女孩双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小脸上满是沙尘,她的面具不知道被吹走去了哪里,脸上是被泪水冲出两道泥痕,眼神里充满了未散的惊恐。
“陆……陆哥哥……”她声音微弱,带着哭腔。
“没事了,我们找到地方躲了。”陆明锐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迅速拔出腰间的格洛克17手枪,红点瞄准镜的光斑在昏暗的屋内扫过,动作标准而警惕。“你站在这里别动,我检查一下屋子。”
这是一间典型的当地民居,不大,只有一间主室和一个类似厨房的隔间。屋内家具简陋,布满灰尘,显然废弃已久。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和干枯的、不知名的植物茎秆。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变的味道,但至少,没有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尸臭。
陆明锐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包括那个小小的隔间和唯一的窗户(已经被木板钉死),确认没有任何威胁,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他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将手枪插回枪套,卸下腋下沉重的FS PRO霰弹枪和AR-15步枪,靠在触手可及的墙边。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极度的疲惫和浑身上下被沙砾摩擦的刺痛。他甩了甩头,抖落头发里的沙子,从随身的战术背包里翻出一条相对干净的毛巾。
“来,兔兔,我们先清理一下。”他走到依旧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萧兔兔面前,用毛巾轻柔地擦拭她头发里、脸上、脖子上的沙尘。他的动作很仔细,甚至有些笨拙的温柔,与他平时战斗时的冷酷果决判若两人。沙土簌簌落下,露出小女孩原本白皙却此刻毫无血色的皮肤。
直到把萧兔兔打理得稍微像样点了,陆明锐才胡乱地用毛巾抹了把自己的脸和脖子,感受着沙砾摩擦皮肤的粗糙感。
他拉着萧兔兔在屋内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宝贝,听着,我们现在必须待在这里,等风沙过去。你绝对不能一个人跑出去,外面非常危险,明白了吗?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身边。”他的语气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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