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同拥有生命的实体,粘稠、湿冷、却又带着一股来自地底深渊的灼热余温,紧紧包裹着四人。能见度被压缩到不足十米,整个世界只剩下脚下泥泞湿滑的地面,耳边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以及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死亡交响乐。
“左边!三个!” 尼克嘶哑的吼声在浓雾中炸响,他手中的FN EVOLYS轻机枪立刻喷吐出短促的火舌。“嗤嗤嗤——!” 即便加装了消音器,连续射击的声音在寂静的浓雾中依旧清晰可辨。7.62毫米北约弹凶猛地撕裂雾气,将三个刚从冻结中苏醒、动作还略显僵硬的丧尸拦腰打断,残肢和黑血在浓雾中泼洒开来。
“节省弹药!” 陆明锐忍着大腿外侧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单膝跪地,手中的AR-15发出“噗噗”两声精准的点射。红点瞄准镜的微小光斑在浓雾中如同鬼火,瞬间熄灭了两双从雾气中突然伸出的、苍白腐烂的手臂。5.56毫米子弹在近距离内威力惊人,直接将丧尸的手腕打断,延缓了它们的扑击。
但这仅仅是开始。
“呃啊啊——!”
“嗬……嗬……”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喉咙里滚动的痰音,更多的影子从浓雾中显现。它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平民的破旧大衣、北约军人的迷彩服、甚至还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严寒将他们冻结了一周多的时间,但是此刻忽如其来的高温又解除了封印,它们带着对生者血肉最原始的渴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动作虽然大多还处于恢复期的迟缓僵硬,但数量之多,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后面也有!” 苏澜猛地转身,HK417沉稳的射击声再次响起。“砰!砰!” 两发点射,精准地爆掉了两个从报废吉普车后绕出来的丧尸的头颅。7.62毫米全威力弹的停止作用极佳,中弹的丧尸如同被重锤击中,直接向后仰倒。
“这他妈没完没了!” 陈大发骂了一句,她手中的M110狙击步枪在如此近距离的混战中难以施展,只能换上了MP22手枪。“噗噗噗……” .22 LR子弹如同蜂群般射向靠近的丧尸,虽然难以一击毙命,但打在脸上、眼窝里,也能有效阻滞它们的行动。她一边射击,一边紧张地瞥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最后一个手枪弹匣。
“不能停!向前移动!朝着基地外围的方向!” 陆明锐强撑着站起来,左腿的伤口因为频繁的发力而再次崩裂,鲜血浸湿了绷带,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浅浅的血脚印。苏澜立刻靠过来,用肩膀顶住他的一半重量,两人相互搀扶着,在尼克和陈大发的交叉掩护下,艰难地向前推进。
浓雾不仅遮蔽了视线,更扭曲了声音和距离感。丧尸的嘶吼仿佛就在耳边,却又可能远在十几米外。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无法准确判断威胁的来源和距离。他们就像是被蒙上眼睛投入角斗场的囚徒,只能凭借本能和有限的听觉进行判断逃跑的方向,
“噗嗤!” 尼克一个短点射将侧面扑来的一个丧尸打成了筛子,黑血溅了他一脸,他顾不上擦拭,大吼:“十点钟方向!数量很多!”
众人心头一紧。只见那个方向的浓雾中,影影绰绰出现了至少十几个摇晃的身影,并且还在不断增加!
“绕不开!打穿它们!” 陆明锐咬牙,将AR-15切换到全自动模式,对着那片晃动的影子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哒——!” 弹壳欢快地跳出抛壳窗,在泥泞的地面上弹跳。子弹如同镰刀般扫过丧尸群,瞬间放倒了三四个,但更多的丧尸踏着同伴的残骸,继续涌来!
苏澜的HK417也加入了扫射,强大的火力暂时压制住了那个方向的尸群。但弹药消耗的速度令人心惊肉跳。
“我步枪子弹不多了!” 苏澜急促地喊道,她的HK417使用的是20发弹匣,在持续火力压制下消耗极快。
“我的手枪弹也快没了!” 陈大发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MP22的弹匣容量本就不大。
“交替掩护!换弹!” 尼克经验丰富,立刻说道。他和陆明锐持续射击,压制正面和侧翼,苏澜和陈大发则迅速更换弹匣。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任何一秒的火力中断,都可能让丧尸冲进致命的距离。
换弹完毕,四人继续边打边撤。浓雾中,子弹呼啸,丧尸嘶吼,枪口焰一次次短暂地驱散一小片迷雾,映照出无数张扭曲腐烂的脸孔和伸出的利爪,随即又被更浓的黑暗吞噬。
高温的环境加剧了体力的消耗和内心的焦躁。汗水、血水、泥水混合在一起,让他们浑身湿透,黏腻不堪。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咽滚烫的棉絮,肺部火辣辣地疼。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基础温度正在缓慢而持续地升高。空气中那股硫磺和金属的异味也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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