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鬼传 第256章 深海沉印与心向碧波

和平号的九色帆影劈开深海域的咸风时，船舷挂着的魂灯正被浪花打湿，暖黄的光晕在碧波里碎成星子。肖洋立于船头，掌心的九鬼印泛着温润光泽，十二枚子印在光晕中流转——植子印的绿如新芽、云子印的蓝似流霞、星子印的银若碎钻，余下九色交织成环，绕着中央帝路纹路缓缓转动。他指尖划过印面，忽然蹙眉：海风里除了咸腥，还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味，低头望去，深海沟的碧蓝水面下，几缕墨黑水流正顺着暗礁蜿蜒，像藏在翡翠里的毒纹。

“还有四十里到深海沟核心，情况比推演的更糟。”白雪的声音从观星台传来，她身前的光幕上，本该澄澈的海沟有大半泛着死寂的墨黑，光幕边缘的暗蓝点密集得几乎连成线，“海脉阵被‘蚀海液’污染，阵眼埋在千年镇海珠下。天帝余党抓了海老，用他的血脉催动水缚咒，现在沟里的鱼虾多半成了噬人海怪，被缠上会直接腐蚀肉身。最要紧的是，海子印嵌在镇海珠的贝肉里，五天内不取出来，就会和贝肉彻底融合，再也取不出来。”

刘云儿刚用莹白鹿皮擦完落云剑，冰蓝色源力顺着剑刃滑到指尖，在甲板上点出细碎的光痕，遇上海风凝成的水珠，竟折射出七彩的光。她走到肖洋身边，指尖轻轻蹭过他腕间九鬼印的纹路：“蚀海液？上次灵植域的清灵丹能化毒气，李默哥肯定早备好了应对的药。真不行，我就用落云剑劈散那些海怪，看它们还怎么咬人。”

肖洋笑着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虎口处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印记，在他掌心暖得熟悉：“海老管着深海域的海脉，要是硬拼伤了他，海脉阵就修不好了，到时候整个深海域的鱼虾都会死绝，沿海的部族也会断了生路。白雪，能算出海老被关在哪吗？”

“镇海珠顶层的海神殿，有四名水缚卫看守。”白雪指尖在光幕上轻点，调出深海沟的地形图，图上镇海珠的轮廓旁标着几道墨黑警示线，“水缚卫的身体和海水融为一体，能操控周围的水流凝成利刃，源力比灵植域的血藤卫强三成。而且余党在沟里洒了迷海粉，吸入会产生幻象，到时候连普通鱼虾和噬人海怪都分不清。”

“幻象？那我岂不是要把能吃的大螃蟹和要吃我的海怪搞混了？”船舱门“哐当”一声被撞开，阿雷抱着一坛灵果酒冲出来，酒液洒在衣襟上也不在意，他晃着酒坛凑到李默面前，“李默哥，快炼点解幻象的药！我可不想刚抓只肥螃蟹，就被海怪缠上，连庆功酒都没喝上就成了点心！”

李默提着雕花木盒从舱内走出，抬手敲了敲阿雷的脑袋：“早炼好了。”他打开盒子，里面的瓷瓶泛着淡蓝色光晕，“这是清海丹，吃了能防迷海粉，还能增强对海脉气息的感知——普通鱼虾的生机气是暖的，噬人海怪的死气是凉的，一摸就分清。”说着又拿出一碟裹着蓝粉的糕点，“这是海脉糕，含一口能藏起源力波动，水缚卫查不到我们的气息。”

阿雷立刻抓了块海脉糕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还是李默哥懂我！等会儿我就蹲在镇海珠下，水缚卫敢露面，我就用雷暴兽魂珠劈他个外焦里嫩，让他知道破坏海鲜产地的下场！”

林炎靠在舱门旁，擦拭长刀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光幕上的暗蓝点：“我和血煞去探路，摸清余党的位置和海神殿的入口。你们在和平号等信号，别贸然行动——深海里变数太多，万一触发陷阱，连退路都没有。”

血煞点头，将长刀别在腰间：“水流能穿透普通防御，我们会带上固元丹，以防被水缚卫偷袭。”

肖洋从储物袋里取出两枚传讯符递给他们：“遇到危险立刻传讯，余党能污染海脉阵，肯定还藏着别的手段，别大意。”

林炎和血煞接过传讯符，纵身跃出和平号，身影刚落入海水，就被碧蓝的浪涛裹住，瞬间没了踪迹。肖洋转身看向刘云儿，眼底裹着温柔：“等会儿进沟，你跟在我身边，别单独行动。迷海粉的幻象最会挑人在乎的模样变，上次灵植谷它变过我，这次说不定会变你爹娘，别被引去陷阱。”

刘云儿笑着点头，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了一下：“放心，我分得清真假——你身上的温度、说话的语气，哪是幻象能仿的？上次灵植谷的假‘你’一开口，我就知道是假的。”

一个时辰后，肖洋腰间的传讯符突然发烫，林炎的声音从符中传来，带着一丝海水的湿意：“沟里有四十多个余党，海神殿的入口在镇海珠东侧的贝壳下，但入口有两名水缚卫看守，周围还埋了水爆符——一触碰到，整个镇海珠都会被海水淹没，连海神殿都会被压碎。”

白雪立刻调整光幕，将镇海珠东侧的贝壳位置放大：“水爆符的引信和海脉阵连在一起，只要破掉海脉阵的一个阵眼，引信就会失效。阿雷，你的雷子印能引动海脉之力，到时候用雷力定住阵眼，我们趁机进海神殿。”

阿雷握紧雷暴兽魂珠，紫电顺着手臂窜到指尖，在甲板上噼啪作响：“包在我身上！但说好，救了海老、拿到海子印，庆功酒我要先喝，而且要喝最大的碗！”

众人服下清海丹，含着海脉糕，纵身跃出和平号。刚踏入海水，淡蓝色的雾气就缠了上来，正是迷海粉——但清海丹起效很快，雾气里没有浮现幻象，反而让周围的海脉气息变得清晰：远处海水中，几头海怪正悄悄游动，它们的身体泛着墨黑，死气凉得像冰，显然是被蚀海液污染的噬人海怪。

肖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顺着海沟的暗礁往前走。快到镇海珠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前方飘来，裹在浪涛里，忽远忽近：“肖洋他们快到了，都藏好，等他们踏进海脉阵的范围，就启动水爆符——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死在深海里，连骨头都不剩！”

是余党的首领！肖洋示意众人躲在暗礁后，悄悄探头望去——只见一名蓝纹长袍老者站在镇海珠下，手里握着根墨黑色的海杖，正往海水中洒着粘稠的蚀海液。旁边一条半尺长的小鱼沾到液体，瞬间就膨胀成半人高的海怪，青黑色的皮肤上满是尖刺，一口就将旁边的礁石咬得粉碎。

“他们竟用蚀海液污染了这么多鱼虾！”刘云儿压低声音，冰蓝色源力在剑刃上闪了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我们现在就去阻止他们，再晚下去，整个深海沟的鱼虾都会变成海怪！”

肖洋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摇头：“现在过去会被海脉阵困住，水流会缠上我们的手脚，到时候连剑都挥不动。等阿雷定住阵眼，我们再动手，这样既安全，又能一次性解决余党。”

阿雷点点头，悄悄绕到海脉阵的边缘，将雷力缓缓注入掌心的雷子印。紫电像条小蛇，顺着他的指尖窜进海水里，刚碰到海脉阵的纹路，海水中的墨黑阵纹就突然闪了闪，周围游动的噬人海怪像被冻住般，瞬间僵在了原地。

“动手！”肖洋低喝一声，纵身跃起，九鬼印的金色源力在掌心凝成光刃，直刺蓝纹老者。老者见状，立刻将海杖的力量注入海脉阵，无数道水流从海水中窜出，像毒蛇般朝着肖洋缠来。肖洋早有准备，金色光罩瞬间展开，将身体护住——水流撞在光罩上，瞬间被高温烧成了水汽，在他周围腾起一片白雾。

刘云儿紧随其后，落云剑斩出冰蓝光刃，朝着旁边的余党飞去。余党们没料到他们会突然动手，一时乱了阵脚，好几人被光刃劈中，身体瞬间化作黑烟，消散在海水中。

“没用的！”蓝纹老者冷笑一声，将海杖高高举起，墨黑色的力量顺着海杖蔓延，海脉阵的纹路再次亮起，“海脉阵的力量还没耗尽，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深海里，给我的海怪当点心！”

话音刚落，更多的水流从海水中窜出，这次的水流比之前更粗，上面还裹着蚀海液，一旦碰到，连衣物都会被腐蚀出洞。白雪立刻展开推演光幕，指尖在光幕上快速滑动，很快就找到了阵纹的破绽：“肖洋，阵眼在老者脚下！毁了它，海脉阵就会失效！”

肖洋抬头望去，果然看到老者脚下的海水中，墨黑的阵纹比其他地方更亮，显然是阵眼所在。他立刻朝着老者脚下飞去，金色光刃在掌心凝聚成巨龙的模样，带着呼啸的风声劈了过去。老者见状，立刻往后退去，同时挥手让身边的余党挡住攻击：“快！拦住他！别让他毁了阵眼！”

可余党们根本不是肖洋的对手，金色巨龙刚碰到他们，就将他们的身体撞得粉碎。没了阻碍，金色巨龙直接劈在阵眼上——“咔嚓”一声脆响，海脉阵的墨黑纹路瞬间黯淡下去，周围的水流也失去了力量，缓缓落回海水中。

“不！”老者嘶吼着，想要冲过去补救，可已经晚了——海脉阵的阵眼一毁，整个阵就彻底失效，周围的噬人海怪也恢复成了普通鱼虾的模样，在海水中慌乱地游着。

就在这时，林炎和血煞从暗礁后跃出，长刀直刺老者的后心。老者猝不及防，被长刀刺穿身体，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海水。他握着海杖，想要转身逃跑，可刘云儿早已绕到他身前，落云剑的剑尖抵住了他的喉咙：“想跑？没那么容易！”

老者看着抵在喉咙上的剑，眼中满是绝望，声音嘶哑：“我不甘心！天帝大人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们等着，等天帝大人集齐九鬼印，统治九界，你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肖洋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天帝的阴谋迟早会被我们破解，你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说出海老被关在海神殿的哪个位置，我可以饶你一命，让你死得痛快些。”

老者冷哼一声，突然将海杖往嘴里塞去，显然是想毁掉海杖里的蚀海液。肖洋眼疾手快，立刻用九鬼印的源力缠住他的手臂，将海杖夺了过来。李默趁机扔出一枚捆仙索，金色的绳索瞬间将老者捆得结实，连动都动不了。

“海老……海老被关在海神殿的顶层，有两名水缚卫看守。”老者挣扎着，声音里满是不甘，“但你们别想救他！海神殿的楼梯被水流堵死了，而且顶层还有蚀海阵，一旦踏入，就会被蚀海液侵蚀，连骨头都会化掉！”

肖洋没再理会他，将海杖递给白雪：“你先带着老者回和平号看管，别让他耍花招。我们去海神殿救海老。”

白雪点头，提着老者的衣领，转身朝着和平号的方向飞去。肖洋带着刘云儿、李默、林炎和血煞，朝着镇海珠东侧的贝壳走去——果然如林炎所说，贝壳前有两名水缚卫看守，他们的身体半透明，和海水融为一体，只有在动的时候，才能看到淡淡的蓝色轮廓。

“来者何人？敢闯海神殿！”水缚卫看到他们，立刻操控周围的水流，凝成两柄水剑，朝着他们刺来。

林炎和血煞立刻上前迎战，长刀斩出九色光刃，与水剑撞在一起。“当”的一声脆响，水剑瞬间被劈碎，化作水流落回海水中。两名水缚卫见状，脸色一变，想要再凝聚水流，可林炎和血煞根本不给他们机会——长刀再次挥出，光刃直接刺穿了他们的身体，水缚卫的身体瞬间化作一团水雾，消散在空气中。

众人顺着贝壳走进海神殿，里面的楼梯果然被水流堵得严实，水流湍急，连石头扔进去都会被冲得无影无踪。刘云儿握紧落云剑，冰蓝色源力在剑刃上凝聚：“我来开路！”说着，她挥起剑，冰蓝光刃像瀑布般落下，狠狠劈在水流上——湍急的水流瞬间被冻结成冰，连带着里面的蚀海液也被冻住，成了一道冰梯。

众人顺着冰梯往上走，很快就来到海神殿的顶层。顶层弥漫着刺鼻的腐味，中央的牢笼里，一名蓝纹长袍老者正虚弱地靠在栏杆上，脸色苍白，显然是被蚀海液折磨得不轻——正是海老。

“你们是谁？”海老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警惕，“是天帝的人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想让我再帮你们催动水缚咒！”

肖洋温和地说：“前辈，我们不是天帝的人，我们是和平号的修士，是来救你的。海脉阵已经被我们破解了，余党也被抓住了，你安全了。”

海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仔细打量着肖洋等人，见他们神色温和，没有恶意，才缓缓松了口气：“真……真的吗？海脉阵真的被破解了？那些噬人海怪……”

“都恢复成普通鱼虾了。”李默走上前，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清海丹，递到海老面前，“前辈，这是清海丹，能缓解蚀海液的侵蚀，你先吃了吧。”

海老接过清海丹，服下后没多久，脸色就好了些。他感激地看着众人：“多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恐怕早就被蚀海液折磨死了，深海域也会变成一片死地。”

“前辈客气了，守护九界是我们该做的。”肖洋笑着说，“我们听说海子印嵌在镇海珠的贝肉里，需要前辈的海脉之力才能取出来，所以想请前辈帮忙——要是再晚几天，海子印就会和贝肉彻底融合，到时候就再也取不出来了。”

海老点点头：“没错，海子印确实在贝肉里，而且贝肉有海脉守护，普通人进去会被海脉之力反噬，只有我能用海脉之力打开贝肉。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众人跟着海老来到镇海珠的中心，这里有一块巨大的贝肉，泛着淡淡的蓝光，贝肉中央，一枚泛着碧蓝光芒的印玺嵌在里面，正是海子印。海老将手掌放在贝肉上，淡蓝色的海脉之力从他掌心涌出，缓缓注入贝肉中——贝肉像是有了生命般，缓缓打开，将海子印露了出来。

肖洋走上前，伸手握住海子印——印玺刚碰到他的手掌，就化作一道碧蓝光流，融入了他掌心的九鬼印中。十二枚子印在光晕里流转得更快了，淡金色的光晕也变得更浓，中央的帝路纹路清晰了许多，隐隐能看到第九枚母印的轮廓，仿佛再差一点，就能凝聚出完整的母印。

“太好了！拿到海子印了！”刘云儿看着肖洋掌心的九鬼印，笑着扑进他怀里，声音里满是欢喜，“这样一来，我们又集齐了一枚子印，离破解天帝的阴谋又近了一步！”

肖洋紧紧抱住她，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掌心的九鬼印微微发烫，像是在为他们的喜悦祝福：“嗯，多亏了你，还有大家——没有你们，我一个人也拿不到海子印。”

众人带着海老回到和平号，海老看着眼前的飞舟，眼中满是好奇——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在海上飞行的船。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海蓝色的玉牌，递给肖洋：“这是深海域的海脉令，有了它，你们在深海域通行无阻，不管是海怪还是部族，都会给你们面子。而且深海沟的海脉能滋养九鬼印，你们要是需要，随时可以来这里。”

肖洋接过海脉令，感激地说：“多谢前辈，我们接下来要去雷灵域找雷子印，要是深海域有危险，随时传讯给我们，我们会立刻赶回来帮忙。”

海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