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是说……”一个幕僚的声音带着颤抖。
“派人去锦官乡,找几个不怕死的流民,让他们闹事。就说凌毅欺压百姓,强行征收赋税,搞得民不聊生。”
李严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狠辣。
“记住,要闹得大一点,最好能引来看热闹的真百姓,把水搅浑!务必让事情闹到陛下那里去!”
“可是侯爷,万一被查出来……”
“查出来?”李严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几个流民的话,谁会相信?再说了,事情办成之后,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死人,是永远不会说话的。”
两日后,锦官乡。
清晨的阳光刚刚越过山头,金色的光辉为薄雾镶上了一层暖边。凌毅正在田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图,指导农民们使用新式曲辕犁。
“钱三,你看,这曲辕犁的妙处就在于‘转动自如’,调节犁平,就能控制犁铧深浅。太深了牛费力,太浅了翻不透土,要找到那个刚刚好的点。”
“校尉大人真是神人!”钱三兴奋地挥舞着缰绳,黝黑的脸上满是喜悦,“这新犁太神了!我老钱种了大半辈子地,从没想过犁地能这么省力气,以前一天翻三亩地累成狗,现在感觉五亩地都不在话下!”
其他农民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赞叹着曲辕犁的神奇,气氛一片火热。
就在这时,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刺耳的喊声,打破了田间的宁静。
“打倒贪官凌毅!”
“强征暴敛,还我公道!”
“凌毅滚出锦官乡!”
声音由远及近,夹杂着哭喊和怒骂,显然有一群人正气势汹汹地向这边走来。
凌毅眉头一挑,心中的警惕瞬间提了起来。他在锦官乡推行新政,得罪的是豪强,受益的是百姓,这些喊打喊杀的声音,绝不寻常。
“校尉,不好了!”一个年轻农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惊慌,“村口来了一大群人,披麻戴孝的,说您强征暴敛,逼死了他们家人,要找您算账!”
逼死人?凌毅心中冷笑,好一招栽赃陷害,该来的还是来了。
“钱三,你叫几个人去通知民兵队,让他们在村口两侧的林子里准备‘干活’,”凌毅不动声色地吩咐道,“然后跟我去会会这些‘苦主’。”
凌毅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眼神平静无波,大步向村口走去。
还没到地方,就看到村口已经围了不少真正的乡民。在人群中央,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神色悲愤的人正在哭天抢地。
“凌毅这个贪官,打着劝农的旗号,实际上就是来搜刮民脂民膏的!”一个为首的汉子捶胸顿足,声音嘶哑。
“我爹就是因为交不起他定的新税,活活被逼得上吊了啊!天理何在啊!”
“对!我们要向朝廷告御状,揭露他鱼肉乡里的真面目!”
凌毅走近一看,发现这二十多人虽然衣衫褴褛,但身材壮实,手上老茧的位置也五花八门,有的在虎口,有的在指节,一看就不是常年握锄头的手。更可疑的是,他们哭得声嘶力竭,却没有一滴眼泪。
“各位乡亲,我就是凌毅。”凌毅主动走上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听说你们有什么天大的冤屈要申诉?”
为首的汉子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指着凌毅大嚷:“就是你!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狼!我们本来安安分分种地,你来了之后,非要我们多交三成税,交不上就抓人!我爹一把年纪,就是被你活活逼死的!你还我爹的命来!”
“还我爹命来!”
“打倒贪官凌毅!”
一群人跟着起哄,声势颇为浩大,一些不明真相的乡民也开始窃窃私语,面露疑色。
凌毅冷静地看着他们卖力的表演,眼神锐利如刀。
“这位乡亲,节哀。不知你尊姓大名?家住何处?令尊又是哪一位?”凌毅盯着那个领头的人,缓缓问道。
“我……我叫王二!就住锦官乡东头!”那汉子眼神躲闪了一下,但很快又梗着脖子喊道。
“王二?”凌毅笑了,他转向身边的钱三,“钱三,我记得东头是有一户姓王的,当家的叫王老根,他儿子叫什么来着?”
钱三立刻会意,大声回道:“校尉大人!王老根家的独子叫王小毛,今年才十五,瘦得跟猴似的,前两天我还见他下地呢!哪是这个牛高马大的汉子!”
此言一出,周围的真村民顿时发出一阵哄笑,看向那“王二”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那汉子脸色一僵,强辩道:“同名同姓不行吗?你……你休要狡辩!”
“当然行。”凌毅不慌不忙,环视一圈,“各位,我在锦官乡三个月,踏遍了每一寸土地,乡册上三千四百二十六户,一万一千五百七十二人,我都心中有数。你们这二十多位,面生得很啊。既然你们口口声声是我锦官乡的百姓,那就简单了。”
他转身对钱三喊道:“钱三,把乡册拿来!咱们当场对质,看看这二十多位‘苦主’,到底是我锦官乡哪家哪户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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