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空间内,紫色的池水静谧如镜。
十倍于外界的流速,已悄然淌过五日。
苏菱安盘坐于池心,素白的手腕上,一道猩红的血线缓缓裂开。
血珠滴落,并非晕染,而是在触及池水的瞬间,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凝塑,最终化作九枚通体剔透、暗蕴流光的新玉蝉,悬浮于她身前。
她眼睫微颤,双目紧闭,空灵而冰冷的声音在空间内回响:“执迷者,终陷**之梦。”
池畔,叶寒舟盘膝而坐,周身缭绕的森然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然而,就在苏菱安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眉心猛地一蹙,一股尖锐的灼痛感自心口炸开,沿着那道看不见的双心契约,疯狂冲入他的神魂!
这不是契约的反噬,而是一种……被外物强行啃噬的痛楚。
他能清晰地“看”到,苏菱安那本就布满裂痕的识海,竟又添了两道狰狞的新伤。
“铮——”
他腰间的寒菱剑发出一声凄厉的轻鸣,剑身震颤不休,仿佛在为主人分担痛苦,又像是在对那未知的敌人发出警告。
与此同时,北境凛冽的寒风中,一道瘦小的身影背着沉重的药匣,如鬼魅般穿行。
小狼在三具了无生息的影卫尸体旁停下,他面无表情地剖开他们尚有余温的胸膛,从那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中,小心翼翼地各取出了一缕发丝般的黑色丝状物。
这东西没有生命,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气。
半个时辰后,墨鸦的密室。
灯火幽暗,墨鸦用一根特制的银针,将那黑色丝状物挑起,置于一座精密的机关镜下。
镜片层层转动,将那丝线放大了百倍。
“不是蛊虫,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毒物。”墨鸦的声音沙哑而凝重,“这东西没有血肉结构,倒像是……用最纯粹的情绪凝结而成的‘心茧’。”
他转向一旁更为庞大的仪器,那是一台心频共振仪,专门用来模拟和捕捉各种能量频率。
他将从苏菱安那里得到的旧玉蝉频率输入其中,随即,仪器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
奇迹发生了。
那三缕静止的黑色丝线,竟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开始微微颤动,与仪器的嗡鸣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墨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我明白了。这心蛊……根本不靠血肉传播,它的媒介是‘恐惧’!谁对它感到恐惧,谁的心神就会为它敞开大门,任其扎根吞噬!”
话音未落,密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玄隼,那个一向以钢铁意志着称的汉子,此刻却狼狈不堪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转眼便是一片血痕。
“姑娘……属下……属下快撑不住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无尽的恐慌与绝望,“我每晚都会做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亲手点燃了屋子,烧死了我的妻儿。可当我惊醒时,却发现……我的手,正死死地掐着我妻子的脖子!”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碎裂的玉佩,那上面还沾着血迹:“是裴仲安!那个叛徒在北境深处修建了一座‘命核祭坛’!他抓了整整七百名药奴,要用他们的心头血,炼制一枚‘伪神命核’!”
玄隼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苏菱安闭关的方向:“他说……只要命核一成,他便能斩断所谓的天命之链,自立为神!届时,天下所有与情绪、神魂相关的力量,都将向他臣服……包括姑娘您的心蛊!”
寒室内,寂静无声。
叶寒舟缓缓褪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在他左肩下方,那处曾被青铜碎片贯穿的伤口早已愈合,但此刻,伤口周围的皮肤之下,竟浮现出一条条与玉蝉形态极为相似的诡异黑纹。
这些黑纹,正是他体内那号称无解的奇毒所化。
他调动体内至寒的真气,试图再次将这些黑纹封印压制。
然而,当他的寒气触及黑纹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共振感陡然产生——黑纹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像是遇到了同源的力量,竟开始与他丹田内那缕微弱的心蛊之力遥相呼应。
心蛊的频率,与毒素的频率,在共振中缓缓同调。
叶寒舟震惊地发现,那深入骨髓的奇毒,竟在这共振中被一丝丝地净化、提纯,仿佛在剥离杂质,回归本源。
他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光芒,一个荒谬而又惊人的念头在他心中浮现。
原来……这么多年来,不是毒在侵蚀我。
是它在……试图认主?
灵泉池畔,苏菱安终于站起身。
她赤足立于紫色水雾之中,如一尊不染尘埃的玉像。
她伸出纤纤玉指,拈起一枚刚刚由她心头血凝成的新玉蝉。
玉蝉在她指尖,对着天边那轮残月,无火自燃,化作一点幽蓝的鬼火。
她再次闭上双眼,这一次,她引动的,是自己真正的本命心血。
“裴仲安,”她的声音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带着无上的威严与冷酷,“你说你要斩断天命,自封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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