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劫：我与狐仙的四十年 第31章 冰窟血战

那高大黑影撞破木门的巨响，如同丧钟敲响在这狭小冰冷的空间！

狂暴的风雪瞬间倒灌而入，兽油灯疯狂摇曳，明灭不定，将黑影那兜帽下两点猩红的光芒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比江心水鬼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邪恶气息，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王建国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般的阴影笼罩而来！

“滚出去！”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老敖的怒吼如同冰原上炸开的惊雷，他那枯瘦佝偻的身体猛地挺直，一股丝毫不逊于对方的、磅礴而冰冷的气息轰然爆发！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孤僻老头，此刻的他，像是一尊被激怒的、守护领地的远古冰神！

他一把将王清阳彻底护在身后，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彻底转化为一种近乎透明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晶状！与此同时，他枯瘦的双手快如闪电般在胸前结出一个极其古怪复杂的手印！

嗡——！

墙壁上悬挂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冰锥法器，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动，同时发出尖锐的嗡鸣！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闪烁着符文的幽蓝寒霜！

“敕！万冰棱杀阵！”

老敖吐气开声，最后一个手印猛地指向那闯入的黑影！

咻咻咻咻——！

数十根冰锥如同被强弓硬弩射出，化作一道道幽蓝色的寒光，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朝着那黑影攒射而去！每一根冰锥都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和破邪之力！

那黑影似乎也没料到这看似行将就木的老头竟有如此手段，发出一声夹杂着惊怒的低吼，不敢硬接。他那只抬起、带着金属利爪的手猛地一挥！

嗤啦——！

一道浓郁如墨的黑色能量爪影脱手而出，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面巨大的、扭曲的黑色盾牌，护在他身前！

叮叮当当——！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撞击声爆响！

幽蓝冰锥与黑色爪影盾牌疯狂碰撞、湮灭！爆散开无数冰屑和黑烟，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将屋内的兽皮、草药吹得四处飞散！王建国被这股气浪推得狠狠撞在墙壁上，喉头一甜，差点吐血！

老敖闷哼一声，脚下踉跄半步，显然催动这阵法对他消耗极大，但他那双冰晶般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目标。

第一波攻击，竟被那黑影勉强挡下了！但那面黑色爪影盾牌也变得虚幻了不少。

“有点本事…老东西…”兜帽下，传出沙哑扭曲、非人非兽的冷笑声，“…但还不够看！”

黑影猛地踏前一步，另一只手也骤然抬起，双爪交叉于胸前，浓郁的黑气如同活物般从他体内涌出，灌注到双爪之上！那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炽盛！

“撕魂裂魄爪！”

他双爪猛地向前交叉撕出！

嗤——！

两道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凝实、仿佛由无数痛苦哀嚎灵魂凝聚而成的黑色交叉爪影，如同地狱裂开的缝隙，带着撕裂一切、吞噬光明的恐怖威势，朝着老敖和其身后的王清阳猛抓过去！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染黑、冻结、然后撕裂！

这一击的威力，远超之前！

老敖脸色剧变，冰蓝色的瞳孔缩紧！他双手再次急速变幻手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更加凛冽的寒气从他体内爆发，试图在身前凝聚出一面厚厚的冰墙！

但显然，仓促之间的防御，恐怕难以完全抵挡这恐怖的撕魂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被老敖死死护在身后的王清阳，看着那两道撕裂而来的、充满无尽怨毒和毁灭气息的黑色爪影，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但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那点淡金色的流光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

他体内的某种本能，某种被极度危险逼迫出的潜力，正在疯狂涌动！

他听不懂那复杂的咒语，看不透那能量的运行，但他能“看到”那黑色爪影中最“脆弱”、最“混乱”的节点！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猛地从老敖身后探出小手，不是结印，不是施法，而是将他体内那股微薄却精纯的、源自老祖宗灵须的守护力量，混合着一丝刚刚被老敖引导出的、源自心地的清明感知，化作一道细微却极其凝聚的、半金半白的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了那两道黑色爪影交叉碰撞的那个最不稳定的“点”！

就像一根针，刺向了一个充满气体的皮球最薄弱处！

这一点力量，相对于那庞大的黑色爪影，渺小得可笑。

但效果却出人意料！

嘭！！！

那两道原本凝聚而恐怖的黑色爪影，在即将击中老敖凝聚的冰墙的前一瞬，内部结构仿佛被那一点金白流光瞬间引爆，能量瞬间失控，发出一声剧烈的、沉闷的爆炸声！

黑气疯狂四溢，爪影扭曲溃散，虽然依旧大部分冲击在了冰墙之上，将冰墙砸出无数裂痕，老敖也被震得再次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其致命的杀伤力，却被极大地削弱和干扰了！

“什么？！”那黑影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疑！他显然没料到自己的杀招会被一个看似毫无力量的小孩子以这种方式破掉！

老敖也是猛地一愣，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大的惊讶，但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立刻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好小子！”他低喝一声，不顾伤势，双手手印再变，不再是防御，而是指向了屋角那个黑冰水盆！

“玄冥重水！凝！”

那水盆中剩余的冷水，连同刚才碎裂的冰屑，瞬间冲天而起，在空中迅速凝聚、变形，化作一支足有儿臂粗细、通体幽蓝、尖端闪烁着极度寒芒的…冰矛！

冰矛一成，整个屋内的温度骤然再次暴跌！连空气都似乎要被冻结！

“去！”

老敖用尽力气，猛地将冰矛投向那因杀招被破而 momentarily 僵直的黑影！

冰矛无声无息地射出，速度却快得惊人，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

那黑影猩红的眼中终于露出了骇然之色！他能感觉到这支冰矛中蕴含的、足以重创甚至冻结他本源的力量！他疯狂催动黑气想要闪避或防御！

但就在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冰矛已至！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穿透声响起！

幽蓝的冰矛，竟然精准地射穿了他匆忙抬起格挡的、戴着利爪的左手小臂！并且去势不减，带着一蓬诡异的、暗紫色的“血液”（如果那能称之为血液的话），狠狠钉在了他身后的门框之上！

咔嚓咔嚓！

极寒之气瞬间蔓延！那黑影的左手小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厚厚的幽蓝冰层，并且朝着肩膀急速蔓延！他手臂上的黑气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散！

“呃啊——！”黑影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咆哮，猛地后退，右手并指如刀，狠厉地斩在自己左肩之上！

黑光一闪！

他那被彻底冰冻的左小臂，竟然齐肩而断！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如同冰渣！断口处没有流血，只有不断蠕动的黑气试图修复，却被残留的玄冥寒气不断侵蚀，发出滋滋的声响！

黑影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一大截！那两点猩红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充满了暴怒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地盯了王清阳一眼，那目光中的怨毒和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又忌惮无比地看了一眼气息不稳却眼神冰冷决绝的老敖，似乎权衡了一下。

最终，他发出一声不甘至极的嘶吼，身体猛地爆散成一团浓郁的黑雾，如同潮水般向后涌去，瞬间退出了木屋，融入了外面漫天的风雪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满地狼藉、破碎的门户、刺骨的寒风，以及那截还在滋滋作响的冰冻断臂。

强敌…暂时退却了。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老敖猛地松了口气，身体晃了晃，扶着炕沿才站稳，冰蓝色的瞳孔恢复原状，脸色苍白，显然刚才短短的交手对他消耗极大，还受了内伤。

王建国也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只有王清阳，小脸依旧苍白，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福至心灵、妙到毫巅的一“点”。那一刻的感知和出手，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老敖缓缓转过身，那双恢复浑浊却依旧冰冷的眼睛，第一次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王清阳，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孩子。

“…灵觉通玄…本能御敌…”他沙哑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碴里挤出来的，“…‘他’…倒是没找错人…”

王建国连忙爬起来，关切地问：“敖大哥，您没事吧？刚才多谢您…”

老敖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依旧没离开王清阳：“…谢他…刚才那一‘点’…很关键…”

他走到那截冰冻的断臂前，蹲下身，用一根木棍拨弄了一下，看着那不断蠕动的黑气和滋滋作响的寒气，眉头紧紧锁起。

“…‘影爪’的人…” “…这帮阴魂不散的鬣狗…鼻子还是这么灵…” “…看来…你们惹的麻烦…比我想的还要大…”

“影爪？”王建国心中一惊，这似乎是一个组织的名字？

老敖却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站起身，看着破碎的门户和灌入的风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里…不能待了…” “…打草惊蛇…他们很快就会带更多人来…” 他看了一眼王清阳，又看了看外面漆黑的风雪之夜，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跟我来。” 他不再多言，走到屋内那个黑冰水盆前，双手按住盆沿，口中念诵起一段更加古老晦涩的咒语。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黑冰水盆竟然开始缓缓下沉，连带着它下面的地面，如同融化般，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散发着更加浓郁寒气的…冰窟入口！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从洞窟深处弥漫上来。

这木屋之下，竟然另有乾坤！

老敖率先走了下去，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想死…就跟上。”

王建国此刻已别无选择，拉起儿子，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冰窟入口在他们身后无声地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向下是一段陡峭的冰阶，四周都是万年不化的寒冰，闪烁着幽蓝的光芒。走了约莫十几米深，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竟然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完全由天然寒冰构成的洞窟之中！

洞窟四壁光滑如镜，倒映着幽蓝的冰光，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深入骨髓。洞窟中央，有一个小小的、不断冒着极寒白气的冰潭。而在冰潭旁边，竟然简单地摆放着一些石凳、石桌，甚至还有一个铺着兽皮的冰床，仿佛是一个隐秘的修行之地。

“这里…暂时安全。”老敖走到冰潭边，掬起一捧冰冷刺骨的潭水，洗了把脸，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

他转过身，看着惊魂未定的父子二人，特别是王清阳，冰蓝色的目光闪烁着。

“…时间不多了…” “…‘影爪’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我必须…尽快让你‘看到’…” 他指着那个不断冒着寒气的冰潭。

“…这‘玄冰潭’…能镇魂安神…也能…映照‘地脉’…” “…进去。” 他看着王清阳，命令道。

“进去？”王建国吓了一跳，那潭水冒着白气，温度绝对低的可怕，人进去岂不是瞬间冻僵？

王清阳看着那幽深的、散发着奇异寒气的潭水，小脸上却并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吸引。他点了点头，开始脱掉厚重的外衣。

“清阳！”王建国急了。

老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想活命…就别废话。” “…这点冷…冻不死他…” “…反而能帮他…压下那盏过于招摇的‘灯’…” “…让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地脉’的‘呼吸’…”

王清阳已经脱得只剩下单薄的内衣，瘦小的身体在冰窟的低温下微微发抖，但他眼神坚定，一步步走向冰潭。

他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脚探入潭水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袭来，让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小脸瞬间变得惨白！但他没有退缩，而是慢慢地、整个人都浸入了那冰冷的潭水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

惊人的是，他并没有像王建国想象的那样瞬间冻僵。虽然冷得浑身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但他的意识似乎异常清醒，皮肤表面甚至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与潭水同源的幽蓝光芒。

“…闭眼…” “…静心…” “…别用‘眼睛’…” “…去‘听’…” “…去‘感觉’…” 老敖站在潭边，声音低沉而富有某种韵律，引导着。

王清阳依言闭上限睛，长长的睫毛上瞬间结满了冰霜。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适应那极致的寒冷，去感知潭水之下、冰层深处、大地脉络的流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王建国紧张地守在潭边，看着儿子痛苦却坚持的模样，心如刀绞。

突然！

浸泡在潭水中的王清阳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他周围原本平静的潭水，开始无声地、剧烈地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中心，幽蓝的冰水颜色开始加深，逐渐泛起一丝丝…如同极光般梦幻的…翠绿色光芒！

那绿光越来越盛，越来越清晰，仿佛真的有一条绿色的、由光构成的河流，在潭底深处流淌、涌动！

王清阳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深处，那点金色流光再次亮起，但这一次，不再是灼热逼人，而是变得异常清澈、深邃，仿佛倒映着整个冰原和地脉！

他看到了！

不仅仅是绿光！

在那流淌的、瑰丽的绿色光河深处！

他还看到了…别的…东西！

一座…被冰雪覆盖的…残破古庙的虚影？ 庙中…似乎供奉着一尊…非佛非道、狰狞诡异的…黑色神像？ 神像的眼睛…是两颗…不断蠕动的…绿色邪火？ 而在那诡异的庙宇下方… 大地深处… 仿佛…埋藏着什么…巨大无比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造物？！ 那造物的形状… 竟然…隐隐和他之前在江心岛看到的…那艘“黑船”的残骸…有些相似？！

与此同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邪恶冰冷的…被窥视感…顺着那地脉绿光的联系…猛地…反向朝着他…冲击而来！

仿佛他窥探地脉的举动…惊动了…某个沉睡在极北冰原最深处的…可怕存在！

“啊——！”王清阳发出一声痛苦惊惧的尖叫，猛地从那玄冰潭中站了起来，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小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清阳！”王建国连忙冲过去将他抱出来，用早已准备好的兽皮紧紧裹住。

老敖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他一步踏到潭边，双手按向潭水，口中急速念咒，冰蓝色的光芒注入，那翻涌的绿光和诡异的景象才缓缓平息下去。

“…看到了？”老敖沉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清阳在王建国怀里瑟瑟发抖，牙齿打颤，艰难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和困惑：“…看…看到了…绿光…” “…但是…光下面…还有…别的东西…” “…一座…黑庙…绿色的眼睛…” “…还有…好大的…铁家伙…” “…很坏…很坏的感觉…” “…它…它好像…也看到我了…”

老敖听完，沉默了良久，冰蓝色的眼中风云变幻，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

“…果然…如此…” “…‘它们’…到底还是…找到了…” “…并且…已经开始…‘挖掘’了…”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建国父子，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听着…” “…你们看到的…不仅仅是‘地脉绿光’…” “…更是…一个被埋葬了无数年的…恐怖秘密…” “…一个…足以引来灭顶之灾的…祸根！” “…‘影爪’…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王清阳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怜悯的神色：

“…小子…” “…你的‘路’…恐怕…要比‘他’预想的…还要艰难…得多…” “…做好准备吧…” “…风暴…真的要来了…”

冰窟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王清阳压抑不住的、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发出的细微颤抖声。

通往漠河的道路，非但不是终点，反而揭开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