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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狼烟北平开始 第91章 一五潮涌,思行共济

作者:周赫煊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1 10:42:16

1953 年 3 月 18 日,辰时,三兴集团办公室

香江的晨雾还未散尽,周明远的办公桌上已摊开一叠泛黄的文件 —— 那是老陈从北京捎来的 “一五计划” 纲要复印件,红笔勾出的 “集中力量发展重工业” 字样,被他反复摩挲得有些模糊。窗外,皇后大道上的货车正忙着装卸机械零件,喇叭声混着码头的汽笛声,织成香江制造业崛起的晨曲。

“先生,这是内地发来的设备需求清单,鞍钢、长春一汽都在列。” 文三儿推门进来,手里的文件夹还带着油墨味,他如今已是集团副总,却仍习惯像从前那样,先把文件递到周明远面前。见老板盯着 “一五计划” 纲要出神,他也凑过去,指尖点在 “156 个重点项目” 上:“光鞍钢就要十台大型轧钢机,咱们现有的库存不够,要是从欧洲进口,至少要半年 —— 可一汽的工期不等人。”

周明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 1948 年的航运报表,与眼前的需求清单并排放着。“你看,四年前咱们只能靠‘伪装订单’运设备,现在能光明正大接内地的重点项目,这就是变化。” 他的指尖在两张纸上划来划去,眼神里满是思索,“但光靠‘运’不够 —— 一五计划要的是‘自主工业体系’,咱们只送设备,他们后续还是会被技术卡脖子。”

这番话让文三儿愣了愣。他原本想着赶紧调货、赶工期,却没往长远想。“您的意思是…… 要帮他们培养技术人员?” 周明远点头,从纲要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是老陈手写的 “内地技术工人缺口”:“我跟华南局谈过,准备在香江办个‘机械培训班’,把咱们的师傅派过去,教他们修机床、调参数。短期看会耽误咱们的生产,但长期看,他们能自己维护设备,才是真的帮他们建工业。”

文三儿拿起纸条,心里忽然亮堂起来。他想起 1943 年在北平制铁所,劳工们连机床开关都不会碰,只能被日军打骂。“我去安排!” 他转身要走,又被周明远叫住。“等等,” 老板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机械工程手册》,扉页上写着赵师傅的名字 —— 那是 1950 年赵师傅托祥子带来的,“把这个也带上,里面有赵师傅画的维修图,比咱们的手册更接地气,内地的工人用着顺手。”

1954 年 7 月 25 日,未时,广州技术对接会

广州的暑气正盛,对接会的会议室里却气氛热烈。周明远坐在主位,对面是长春一汽的工程师们,桌上摆着三兴集团研发的 “小型精密车床” 样品 —— 这是他们花了八个月,针对内地工厂的电压、工况改造的机型,比进口设备便宜三成,还能兼容国产零件。

“周总,这车床的主轴精度够,但咱们的工人实操时,总调不好进给量。” 一汽的王工程师皱着眉,递过来一份测试报告,上面记录着十几次失败的数据。文三儿刚要解释 “是操作问题”,周明远却先接过报告,仔细看了起来。

“不是工人的问题。” 他突然开口,手指点在 “进给量参数表” 上,“咱们的参数是按欧洲标准设的,可内地用的钢材含碳量更高,得把进给量调低 15%。” 说着,他拿起笔,当场修改参数,又画了个简易的调节示意图,“你们回去试试,要是还不行,我让咱们的师傅去长春驻场。”

王工程师又惊又喜,连声道谢。散会后,文三儿不解地问:“先生,您怎么知道是钢材的问题?咱们没做过国产钢材的测试啊。” 周明远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封家书,是祥子写来的,里面提了句 “北平钢厂的钢,比以前硬多了,就是不好加工”。“你看,” 他晃了晃信纸,“这些‘小事’里藏着大问题。内地的工业基础和欧洲不一样,咱们不能照搬老经验,得跟着他们的实际情况调整 —— 这就是做‘本土化’,比单纯卖设备更重要。”

当天晚上,周明远在日记里写道:“一五计划不是‘生意’,是‘伙伴’。伙伴需要的不是‘成品’,是‘一起解决问题的能力’。今日改车床参数,悟得:支援家国,要懂其需、适其情,而非居高临下。”

1955 年 11 月 10 日,亥时,三兴集团工厂车间

夜色中的车间灯火通明,最后一台 “定制款轧钢机” 正被装上货车,车头挂着红绸 —— 这是发往鞍钢的第十台设备,也是一五计划中 “鞍钢改扩建” 项目的最后一批订单。文三儿站在车间门口,看着货车缓缓驶离,转身却见周明远正蹲在地上,看几个年轻工人拆卸旧机床。

“先生,您怎么还没走?” 周明远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指着旧机床的齿轮:“这台是 1948 年从德国买的,现在跟不上内地的需求了,但里面的齿轮还能用,拆下来给培训班当教具正好。” 他顿了顿,眼神里有些感慨,“我在想,等一五计划结束,咱们是不是该往‘研发’转 —— 光改造别人的设备不够,得有自己的核心技术,这样不管是香江还是内地,咱们都能立住脚。”

文三儿心里一动。这几年跟着周明远,他从 “执行命令” 变成了 “一起思考”,此刻也忍不住说:“我跟培训班的师傅聊过,他们说内地现在缺‘自动化机床’,要是咱们能搞出来,比进口的便宜,肯定能帮上大忙。”

“好想法!” 周明远拍了拍他的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 是祥子寄来的,北平顺和茶馆门口,挂着 “农机维修站” 的牌子,小马儿穿着工装,正帮老乡修抽水机。“你看,小马儿都能独当一面了。” 他把照片递给文三儿,“咱们在香江做的事,最终都能在北平、在长春、在鞍山看到结果,这就是咱们坚持的意义。”

车间外,香江的夜空里挂着疏星。周明远望着北方,想起 1937 年在北平狼烟里的逃亡,想起 1949 年在香江听开国大典的激动,再到如今参与一五计划的建设,心里忽然清明:所谓 “扎根香江”,从来不是 “远离故土”,而是以香江为桥,把外面的技术、经验,变成内地工业的 “砖瓦”;所谓 “初心”,也不是停留在过去的记忆里,而是跟着时代走,用新的能力,做新的贡献。

文三儿握着那张照片,忽然说:“先生,明年培训班想招几个北平来的年轻人,让他们学完回去,也能像小马儿一样,帮老乡修机器。” 周明远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北平接他们 —— 我也想看看,顺和茶馆的炸酱面,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货车的尾灯渐渐消失在夜色里,载着轧钢机,也载着两人的思考与期盼,驶向内地。车间里的机床还在 “嗡嗡” 作响,像是在为这个正在崛起的时代,奏响新的节拍。

1963 年 7 月 1 日,午时,三兴电子元件厂车间

香江的酷暑裹着塑胶味扑面而来,周明远站在新落成的电子元件车间里,看着流水线上细小的晶体管在女工指尖流转,眉头却微微蹙着。三年前力排众议从机械制造转向电子业时,董事会半数人反对 ——“咱们懂机床,不懂电子,这是把钱扔水里!” 可他攥着《南华早报》上 “美日电子产业外迁” 的报道,心里却有另一番盘算:机械是 “重器”,电子是 “血脉”,一五计划后内地工业起来了,迟早要用到电子元件,现在不布局,将来就只能跟在别人后面要技术。

“先生,美国飞利浦的十万个晶体管订单,生产部说下周能交货。” 文三儿快步走来,鬓角已染霜,手里的生产报表却记得工工整整。他顺着周明远的目光看向流水线,忽然明白老板的顾虑:“您是担心内地的收音机厂?我刚跟老陈通了电话,他们这个月的元件缺口有十五万,咱们的产能刚好能补上,就是要推掉飞利浦的后续订单。”

周明远没有立刻点头,而是走到车间角落,那里放着台 1955 年发往鞍钢的轧钢机模型,铭牌上的 “三兴制造” 早已氧化发黑。“你还记得一五计划时,咱们为什么要办培训班吗?” 他突然开口,指尖划过模型的齿轮,“不是为了赚一次设备钱,是要跟内地的工业绑在一起。现在他们要搞‘村村通广播’,缺的就是这些晶体管 —— 飞利浦的违约金能赔,但老乡们等不起收音机里的新闻。”

文三儿心里一震。他原本算着违约金的数字,却忘了老板常说的 “产业共生”。“我这就去调整生产计划,优先供内地!” 看着文三儿匆匆离去的背影,周明远摸出怀里的《机械工程手册》—— 赵师傅 1950 年送的那本,里面还夹着小马儿 1956 年寄来的信,说在北平农机厂学会了修拖拉机。他轻轻摩挲着纸页,忽然觉得,从轧钢机到晶体管,变的是产品,不变的是 “帮着内地建工业” 的念想。

此时的香江已成为亚洲制造业重镇,三兴集团借着电子转型的东风,船队规模扩展到 12 艘,其中 “北平二号” 货轮正往返于香港与鹿特丹,将香江造的电子元件运往欧洲。车间外,运输卡车排队装货,车身上 “三兴制造” 的新标识在阳光下发亮,旁边停着的 1955 年款吉普车,车头 “北平号” 的金属牌被摩挲得能照见人影 —— 那是当年去广州对接会时用的车,周明远一直没舍得扔。

1974 年 9 月 15 日,申时,三兴集团董事会会议室

烟味裹着焦虑在会议室里弥漫,石油危机的阴影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航运业亏损报表摊在桌上,红色的赤字数字刺得人眼疼,有董事拍着桌子喊:“把船全卖了!留着就是烧钱,地产现在火,咱们转去盖楼!”

文三儿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搪瓷杯 “砰” 地砸在桌上 —— 那是 1966 年周明远访京时,周恩来总理赠送的,杯沿早有磕碰。“航运是咱们的根!1948 年要是没‘三兴号’,设备怎么运去内地?现在说卖就卖?” 他的声音发颤,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周明远沉默着转动搪瓷杯,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上,手指最终停在深圳蛇口 —— 一个在当时还只是小渔村的地方。“卖三艘老旧货轮,保留五条核心航线,剩下的钱投去蛇口建仓储中心。” 他的话让会议室瞬间安静,“石油危机总会过去,但内地的潜力是无限的。现在港英当局搞‘十年建屋计划’,地产是热,但咱们是‘实业起家’,不能忘了为什么来香江。”

有人追问:“蛇口就是个渔村,投钱进去能有什么用?” 周明远从抽屉里拿出老陈上月寄来的信,里面夹着张蛇口的照片,渔民正在滩涂上筑路。“老陈说,内地早晚会打开大门,蛇口离香港最近,将来肯定是物资进出的关口。” 他把信推到众人面前,眼神里满是笃定,“咱们现在建仓储,等大门开了,就能第一时间把设备、零件送进去 —— 这不是赌,是跟着家国的脚步走。”

这个在当时被视作 “疯狂” 的决定,后来成了三兴集团的 “救命棋”。石油危机过后,其他航运巨头因无船可运陷入困境,三兴却凭着保留的航线和蛇口仓储,迅速抢占了内地开放后的第一波物资转运商机。

1984 年 10 月 1 日,辰时,深圳三兴工业园奠基现场

鞭炮声震得人耳鼓发疼,周明远穿着中山装,握着铁锹铲下第一抔土 —— 这是三兴在大陆的第一座现代化工厂,占地百亩,专门生产微型电机。改革开放的春风里,蛇口工业区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的招牌格外醒目,不远处,香港招商局的码头正忙着装卸集装箱,起重机的轰鸣声与奠基的锣鼓声交织在一起。

“周老,这是特区政府给的‘三来一补’政策文件,您看还有什么要调整的?” 方晓军递来文件夹,他是方景林的儿子,如今是深圳市外资局干部,父亲去年去世前,特意叮嘱他 “多帮周叔叔把事办扎实”。

周明远接过文件,指尖在 “税收减免” 条款上停留片刻,却忽然抬头问:“深圳本地的技术工人够不够?要是不够,咱们还按老规矩,在厂里办培训班,让香江的师傅过来教。” 方晓军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您还是老样子,总想着帮我们培养人。”

“不是帮,是一起干。” 周明远指着奠基碑上的 “1984-”,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感慨。从 1948 年在香江开机械商行,到 1984 年在内地建工业园,三十六年过去,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把 “三兴” 的牌子立在故土上。不远处,文三儿正跟施工队交代 “要用内地产的钢筋”,声音洪亮得像当年在北平胡同里吆喝 —— 只是如今,他吆喝的不再是洋车,而是实业兴邦的希望。

此后十年,三兴集团跟着内地开放的步伐不断延伸:上海浦东的精密仪器车间、天津的造船厂、成都的电子组装基地……1997 年香港回归那天,周明远带着文三儿站在会展中心外,大雨滂沱中看着五星红旗与紫荆花区旗一同升起,文三儿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当年北平顺和茶馆的铜制茶牌,声音哽咽:“先生,咱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 以后再也不用分‘内地’‘香江’了。”

2008 年 8 月 8 日,未时,北京三兴养老院露台

初秋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周明远身上,他坐在轮椅上,眼神虽浑浊,却紧紧盯着电视里奥运会开幕式的烟火。护士帮他调整靠枕时,发现他手里攥着两样东西:一枚 1937 年的北平城防徽章,边缘早已磨平;一本磨破封皮的日记本,扉页上 “周明远” 三个字依旧清晰。

“爷爷,上海的芯片工厂又拿了国际订单!” 重孙周向北举着平板电脑跑进来,屏幕上是三兴集团的新闻 —— 如今的三兴已是全球领先的电子制造与物流企业,在内地有 28 座工厂,年营收超千亿,研发的芯片能用于国产大飞机。

周明远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轻轻划过,忽然指向 “上海” 两个字。周向北知道,爷爷是想起了 1952 年那个跨年之夜,曾说要把工厂开到上海。他凑到爷爷耳边大声说:“爷爷,咱们上海的工厂里,还有您当年设计的机床图纸呢,师傅们说,那图纸现在还能用!”

周明远的嘴角慢慢勾起,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他想起 1943 年在北平截日军机床的夜晚,想起 1955 年送轧钢机去鞍钢的货车尾灯,想起 1984 年深圳奠基时的那抔土…… 七十多年的时光像电影般闪过,最终定格在顺和茶馆的老照片上 —— 那是 1952 年香江码头,他和文三儿、祥子站在 “北平号” 货轮前,笑容明亮得像当时的阳光。

当晚,周明远在睡梦中安然离世,享年 90 岁。整理遗物时,家人在日记本最后一页发现新写的字迹,笔锋颤抖却有力:“从狼烟北平到盛世中国,此生踏浪而行,终不负时代,不负家国。”

2008 年中秋,北平顺和茶馆重新装修,新掌柜在墙上挂起了那帧老照片,下方摆着台 1950 年广州产的发电机模型,铭牌上 “三兴制造” 四个字被擦拭得锃亮。往来茶客驻足观看时,总会有人说起:“听说这台机器,当年点亮了北方好几个村子的灯呢……” 声音轻轻的,却像跨越世纪的回响,在胡同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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