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狼烟北平开始 第8章 密电与寒夜

泛黄报纸上 “七七事变” 的铅字还在眼前发烫，油墨气味混着煤球炉的焦糊味在狭小屋里盘旋。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周明远猛地攥紧报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油墨蹭在掌心，混着冷汗黏成一片。孙金发刚要起身去开门，就被他一把拉住 —— 这个时辰敲门，十有**是日军的巡逻队。

寒风卷着碎雪从门缝挤进来，拍门声越来越重，还夹杂着日军生硬的中文呵斥：“开门！检查！” 周明远快速将报纸塞进灶膛，火苗 “腾” 地窜起，将 “天津失守” 的字样吞噬在灰烬里。他又把怀表藏进墙缝，用泥土抹平痕迹，动作间怀表边缘的 “抗日救国” 字样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确认痕迹掩盖好后，才冲孙金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

门刚拉开一条缝，两个端着三八大盖的日军就闯了进来，枪托撞在门框上，震得木屑簌簌掉落。领头的日军歪戴着头盔，军靴在院子里的冻土上踩出深深的脚印，目光像毒蛇似的扫过破旧洋车、布满裂痕的石磨，最后落在周明远身上：“你的，昨晚去哪了？”

“拉…… 拉活去了，太君。” 周明远故意弓着背，说话时带着颤音，手往冻得发红的脸颊上搓了搓，装作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能感觉到后槽牙在不受控制地打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孙金发赶紧递上劣质香烟，谄媚地笑着：“太君，他是我车行的伙计，昨晚一直在城外拉活，回来时天都亮了。” 烟盒边角在他颤抖的指间被捏出褶皱。

日军接过香烟，却没点燃，而是用枪托挑开周明远的棉袄衣襟，冰冷的金属蹭过皮肤，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东单的事，你知道？” 日军突然问，眼神里满是怀疑。周明远心里一紧，面上却故意露出惶恐：“不…… 不知道，我今早才听说广场出事了，吓得赶紧躲在车行不敢出去。” 他余光瞥见孙金发后背紧贴着斑驳的土墙，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另一个日军凑到领头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领头的日军狠狠瞪了周明远一眼，又用枪托敲了敲洋车车座：“老实点！再发现可疑，抓你去宪兵队！” 说完，才带着人骂骂咧咧地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周明远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门关上的瞬间，两人都松了口气，孙金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粗布棉袄贴在身上，冻得他直打哆嗦。“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瘫坐在门槛上，抓起灶台上的混合面窝头啃了一口，砂砾硌得牙生疼，“日军肯定是因为无线电塔的事，在全城搜捕可疑分子。” 话音未落，屋檐垂下的冰棱突然断裂，“啪嗒” 一声摔在地上。

周明远没说话，走到墙缝前抠出怀表，表盘上 “抗日救国” 的字迹还沾着泥土。他突然想起空间昨夜新增的 “密码破译辅助” 功能 —— 睡前尝试输入简单数字序列，空间竟自动生成了三种可能的解密逻辑。如果能拿到日军的密电，说不定能提前掌握他们的行动。窗外的北风突然呼啸起来，仿佛在回应他的想法。

“孙叔，你有没有听说日军最近在查什么‘密电’？” 周明远问。孙金发愣了愣，嚼着窝头含糊地说：“前儿听聚宝阁的老掌柜说，日军的物资车总被游击队截，现在改用密电传消息了，还抓了个懂密码的学生，关在宪兵队里。” 他边说边往炉子里添了块煤，火苗瞬间窜起，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晃动。

这句话像一道光闪过周明远的脑海。他赶紧回到屋角，从车座下的暗格里取出微型接收器 —— 昨晚匆忙中忘了藏起来，此刻还裹在布条里。他按下开关，电流声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 “滴滴” 声，不是之前的对话，而是规律的电波信号。

“这是…… 密电？” 孙金发凑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周明远点点头，指尖在接收器上轻轻滑动，尝试调出空间的破译功能。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三组数字序列，还有对应的汉字注释 ——“明日寅时，三辆物资车，经永定门，送往前线”。他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能听见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

“不好，” 周明远突然站起身，“日军这是要把过冬的物资运往前线，要是让他们得逞，游击队和百姓这个冬天就难熬了。” 他快速把密电内容记在纸上，又从空间里取出地图，在永定门附近圈出几个可能设伏的地点，“我得把这个消息送出去。” 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歪斜的痕迹。

孙金发赶紧拉住他：“现在出去太危险了，日军的岗哨比之前多了一倍！”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张伪造的 “良民证”，“你换上这身衣服，再带上这个，或许能蒙混过去。” 良民证边角还带着浆糊未干的痕迹，照片上的人像被炭笔反复涂抹，显得格外模糊。

周明远接过良民证，上面的照片是用炭笔描的，字迹模糊，却能以假乱真。他换上孙金发找的粗布棉衣，把密电和地图藏在鞋底，又从空间里取出个馒头揣在怀里，才推开房门走进寒夜。冷空气瞬间灌进衣领，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皮肤上扎刺。

街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咯吱作响。日军的巡逻队每隔百米就有一队，探照灯的光柱在雪地上扫来扫去，像一道道冰冷的刀光。周明远尽量贴着墙根走，路过一个岗哨时，日军突然喝住他：“站住！良民证！” 他感觉喉咙发紧，每呼吸一下都带着铁锈味。

他赶紧掏出良民证，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日军接过良民证，借着马灯的光看了半天，又上下打量了周明远一番，才把良民证扔给他：“快滚！” 周明远弯腰捡起良民证，快步离开，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冷风一吹，冻得刺骨。他数着自己的脚步声，直到转过三个街角，才敢大口喘气。

好不容易绕到报童常去的胡同，却没见到人。周明远心里一沉，难道报童被抓了？他正着急，突然听到墙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穿蓝布衫的报童，只是他的草帽不见了，脸上还多了道淤青。报童左眼下方的伤口结着血痂，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先生，你怎么来了？” 报童赶紧拉着周明远躲到墙后，声音里满是警惕，“日军在抓我，说我贴反日传单。” 他说话时牵动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周明远掏出密电和地图，递给报童：“这是日军物资车的消息，你赶紧交给李队长，让他们在永定门设伏。” 报童接过密电，小心地塞进怀里，动作像护着易碎的珍宝。

报童接过密电，小心地塞进怀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李队长让我给你的，说有位重要的同志要转移出北平，让你帮忙找个安全的路线。” 周明远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眼镜，眼神坚毅 —— 是之前被日军抓去的密码学生！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狱中安好，勿念”。

“他现在在哪？” 周明远赶紧问。报童压低声音：“被关在宪兵队的临时牢房，李队长计划今晚救人，需要你帮忙引开日军的注意力。” 他说话时不时往巷口张望，耳朵像受惊的兔子般警觉。周明远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你告诉李队长，今晚三更，我在宪兵队附近放烟雾弹，你们趁机救人。” 巷口的风卷起一片碎雪，扑在两人脸上。

报童刚要离开，远处突然传来日军的叫喊声。两人赶紧分开，周明远钻进一条窄巷，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酸腐的气味。他躲在垃圾桶后面，看着日军的巡逻队跑过去，靴子踩在结冰的污水上，溅起细碎的冰碴。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敢探出头，朝着宪兵队的方向走去。

宪兵队的大门外，两个日军哨兵正靠在墙上抽烟，军靴边堆着几个空罐头盒。周明远绕到宪兵队后面，发现这里有一道矮墙，墙上的铁丝网已经生锈，有个地方还破了个洞。他从空间里取出钢丝钳，悄悄剪断铁丝网，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每剪一下都屏住呼吸，直到剪出能钻过人的缺口。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窗户上贴着 “临时牢房” 的纸条。周明远贴着墙根走过去，透过窗户缝看到那个密码学生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满是伤痕，却依旧挺直着脊梁。两个日军坐在桌子旁喝酒，时不时用日语骂几句，声音里满是嚣张。其中一人将酒壶重重砸在桌上，溅出的酒水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油光。

周明远从空间里取出麻醉针，对准窗户里的日军，轻轻扣动扳机。“咻” 的一声，麻醉针穿过窗户纸，刺中左边日军的脖颈。右边的日军刚要起身，第二支麻醉针已经刺中他的皮肤。两人瞪大双眼，手还保持着举杯的姿势，就缓缓瘫倒在椅子上。周明远赶紧推开门，解开密码学生的绳子：“快跟我走！” 密码学生手腕上的绳索勒痕渗着血珠，在解开的瞬间微微抽搐。

密码学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跟着周明远往外跑。刚到院子里，就听到大门外传来脚步声 —— 是日军的巡逻队回来了！周明远赶紧拉着密码学生躲进柴房，柴房里堆满了干草，散发着霉味。两人挤在角落里，干草碎屑掉进衣领，痒得让人想抓却不敢动。周明远能听见密码学生急促的呼吸声，喷在他后颈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说话声：“里面的人，出来！” 周明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从空间里取出烟雾弹，准备随时扔出去。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日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纷纷朝着爆炸声的方向跑去。爆炸声震得柴房的屋顶簌簌掉灰，周明远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

“是李队长他们！” 密码学生兴奋地说。周明远点点头，拉着他从柴房里出来，快速钻出矮墙，消失在夜色中。路上，密码学生告诉周明远，他掌握了日军的密码本，只要能把密码本送出去，就能破解更多日军的密电。他说话时不时回头张望，警惕的眼神像只受惊的野兽。

回到车行时，天已经快亮了。孙金发见周明远带着个陌生人回来，赶紧关上门，又把院子里的灯吹灭。周明远把密码学生安置在里屋，又从空间里取出食物和水，让他先休息。密码学生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碎屑掉在满是血污的衣襟上，却浑然不觉。

“日军的密码本，你藏在哪了？” 周明远问。密码学生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写满了日文和数字。周明远接过小册子，激活空间的破译功能，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对应的中文翻译 —— 里面不仅有物资运输的密电，还有日军接下来要 “清剿” 游击队的计划。他的手指在纸页上快速滑动，眼睛里映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像在黑暗中捕捉希望的火种。

“必须把这个消息送出去！” 周明远坚定地说。他刚要起身，就听到院门外传来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很轻，还带着节奏 —— 是游击队的暗号！周明远赶紧去开门，门外站着李队长和几个队员，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却眼神坚定。李队长的棉鞋上沾满泥浆，裤腿结着冰碴，显然是连夜赶路。

“周同志，多亏了你，我们不仅截了日军的物资车，还救了不少百姓！” 李队长兴奋地说，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给你的，里面是些药品和粮食，还有游击队的感谢信。” 布包边角磨得发白，却被紧紧抱在胸前，仿佛抱着无价之宝。

周明远接过布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把密码本和破译出来的计划递给李队长：“这是日军的密码本和他们的清剿计划，你们得赶紧转移，避开日军的锋芒。” 李队长接过密码本，激动得手都在抖：“太好了！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掌握日军的动向，再也不用被动挨打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眼眶微微发红。

队员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转移。密码学生也加入了他们，他要跟着游击队一起走，用自己的知识为抗日做贡献。周明远从空间里取出些压缩饼干和罐头，塞进队员们的背包里：“这些东西你们带着，路上吃。” 队员们接过食物时，粗糙的手掌擦过他的手背，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

队员们离开时，天已经亮了。周明远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深处，心里充满了希望。孙金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这些事，比谁都强。北平有你这样的人，总会好起来的。” 晨光爬上两人的肩头，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与远处残雪上未干的血迹形成鲜明对比。

周明远点点头，望向远处的鼓楼。晨钟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屈的力量。他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日军还会卷土重来，但只要还有人在反抗，还有人在为自由而战，北平就不会沦陷，中国就不会灭亡。寒风再次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雪粒，却吹不散他眼中炽热的光芒。

他回到屋里，从空间里取出地图，在上面标记出日军的新动向，又写下接下来的计划：继续监听日军的密电，为游击队提供情报；寻找更多的物资，帮助百姓过冬；联系更多的爱国人士，壮大反抗的力量。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在谱写一曲无声的战歌。

窗外的雪还在下，覆盖了北平的大街小巷，却掩盖不了人们心中的怒火。周明远握紧拳头，心里默念：北平，我会一直守护你，直到你重获自由的那天。寒夜终将过去，黎明总会到来，而他，会在黑暗中继续前行，为这座城市，为这片土地，为所有渴望和平的人们，带来希望的光芒。屋檐垂下的冰棱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无数把锋利的小刀，指向即将破晓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