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1937 年)十月三十日,苏州河南岸的晨雾尚未散尽,日军第 3 师团的重炮已开始轰鸣。周明远趴在沙袋工事后方,望远镜里清晰可见黄浦江面上的日军运输舰 —— 密密麻麻的登陆艇正朝着南岸的龙华码头疾驰,甲板上的九七式坦克炮塔在雾中若隐若现。
“师座,左翼发现友军!是中央军的部队!” 参谋突然指向西侧,数百名穿着德制军装的士兵正依托断墙构筑防线,领头的青年军官手持望远镜观察战局,动作干练沉稳,“看臂章是第 88 师的!”
周明远刚要细看,那支部队突然发起短促反击,青年军官抬手一枪击毙日军机枪手,随即挥手下令撤退,战术动作精准得惊人。“是周卫国!” 身旁的谢晋元突然开口,他曾在庐山军官训练团与这位中央军校九期生同窗,“听说他刚从德国留学回来,在 88 师打了几场硬仗,刚升的团长!”
此时日军的登陆艇已靠岸,坦克履带刚接触地面,周明远立刻嘶吼:“战防炮连齐射!把鬼子的铁王八堵在滩头!”12 门 37 毫米战防炮同时怒吼,穿甲弹呼啸着掠过河面,精准命中领头坦克的发动机舱,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周卫国见状立刻抓住战机,指挥部队从侧后切入。他身旁一名戴眼镜的少尉正蹲在断墙后,手里攥着扳手调试重机枪,镜片上沾着油污却眼神专注:“团长,这挺马克沁的撞针快磨平了,再打二十发就得卡壳!” 正是刚从军校毕业的阿译,虽缺乏实战经验,却精通枪械维修。周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撑住!等会儿铁血师的人来了,说不定有备用零件!”
“打得漂亮!” 周明远看得热血沸腾,当即下令,“一营随我冲锋!接应周团长的弟兄!” 钢盔下的双眼燃起怒火,指挥刀出鞘的寒光划破晨雾。冲锋途中,一名瘸腿的卫生兵正拖着医药箱奔跑,裤腿沾满血迹却速度不慢,他边跑边喊:“师座!左翼有三名伤员卡在断墙后,我去把他们拖回来!” 是刚从淞沪前线撤下来的烦啦,虽一身伤病,却总在最危险时冲上去救伤员。
就在此时,黄浦江上空突然传来战机轰鸣 —— 三架日军九六式舰载机低空掠过,炸弹接连落在工事群中。“防空机枪开火!” 周明远厉声下令,四挺马克沁重机枪立刻对空射击,曳光弹在晨雾中织成密集火网。阿译突然大喊:“团长!东边那挺机枪的供弹带断了!” 话音未落,他已抱着备用弹带冲了过去,炮弹在身旁炸开,掀起的尘土埋了他半截身子,却依旧咬牙接好弹带。
一架日机被击中尾翼,拖着黑烟撞向远处的厂房,爆炸声震得地面颤抖。滩头阵地的日军仍在顽抗,一名少佐挥舞着军刀嘶吼,竟带着残兵组成刺刀阵反扑。周卫国率先迎上去,驳壳枪近距离连开三枪,随即刺刀如闪电般刺入日军士兵胸膛。周明远紧随其后,指挥刀劈落的瞬间,将一名日军军官的军刀斩断,顺势刺穿对方肩胛。
烦啦此时已冲到断墙后,正给伤员包扎伤口,日军的流弹突然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却面不改色,只骂了句 “狗娘养的”,便拖着伤员往后方转移。“小心!” 周明远突然大喊,一把将他扑倒,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爆炸,气浪掀飞了医药箱。烦啦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谢了师座,这命算您救的,下次我多救几个弟兄还您!”
激战至正午,滩头的日军终于被肃清。周卫国带着阿译走来,阿译手里还攥着半截日军刺刀,脸上满是硝烟:“周师长,您这战防炮太顶用了!刚才我修机枪时,亲眼看见穿甲弹把鬼子坦克的炮塔炸飞,比德国教材里写的还厉害!” 周明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的机枪也打得好,缺什么零件,让后勤给你们送过来!”
话音未落,北侧突然传来密集枪声,周卫国的通信兵慌张来报:“团长,日军第 101 师团绕道曹家渡强渡,咱们师的防线快被撕开缺口了!” 周明远立刻登上残破的水塔了望,烦啦也跟了上来,指着曹家渡西侧:“师座,那边有条废弃的排水渠,能绕到鬼子侧后,我昨天侦查时看见的!”
“周兄,你带部坚守龙华码头,让阿译负责维修武器,保障火力!” 周明远当机立断,“我带三营和烦啦走排水渠绕后,你从侧翼策应!” 周卫国毫不迟疑:“好!阿译,给我把所有能打的机枪都调好,等会儿让鬼子尝尝厉害!” 阿译立刻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周明远率部跟着烦啦钻进排水渠,渠水没过膝盖,冰冷刺骨。烦啦边走边介绍:“前面有个出口,离鬼子坦克集群不到两百米,正好能扔手榴弹!” 抵达出口后,他又趴在地上听了听:“鬼子在换履带,动静很大,咱们现在冲出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迫击炮连覆盖射击!” 周明远对着电台嘶吼,24 门 82 毫米迫击炮同时发射,炮弹在日军坦克集群周边炸开。周明远趁机下令冲锋,铁血师官兵如猛虎下山般冲出排水渠,白秀珠改良的加长枪管步枪在远距离精准点射。烦啦也抓起一把步枪,虽动作笨拙,却精准命中一名日军工兵,他咧嘴一笑:“没想到吧,老子当年也是神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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