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去茶水间,他立马拿着空杯子跟进:“清秋,你也喝水?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沈清秋下班,他开着他那辆改装得花里胡哨、排气筒声音震天响的跑车堵在厂门口:“清秋,我送你!”
沈清秋不胜其烦,感觉比应对楚秋儿的刁难和幽冥使者的袭击还要心累。
她明确拒绝过无数次,但赵无量的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拐角,完全免疫。
更让她头疼的是,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王桂兰耳朵里。
王桂兰自从上次“通灵课程”没能沟通到宇宙财富密码后,正愁找不到新的“机遇”。
一听女儿被厂长公子看上了,瞬间原地复活,眼睛瞪得像铜铃!
“哎呀!我的好女儿!你这是要走大运了啊!”
王桂兰抓着沈清秋的手臂,激动得唾沫横飞,“厂长公子!那可是未来的厂长!你要是嫁给他,我们娘俩就又能过上好日子了!你还上什么班?赶紧答应他啊!”
沈清秋用力甩开母亲的手,脸色冰冷:
“妈!你能不能清醒点?那个赵无量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我对他没有任何兴趣!我的生活我自己会挣,不用靠任何人!”
“你挣?你挣得到几个钱?”
王桂兰尖声道,“你看看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住出租屋,吃糠咽菜!人家赵公子哪点配不上你?有车有房,爹是厂长!你别给脸不要脸!听妈的,明天就去跟他约会!”
“不可能!”
沈清秋态度坚决,“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搬出去住!”
母女俩再次不欢而散。
厂里流言蜚语也开始发酵。
有人羡慕沈清秋“走了狗屎运”,有人嫉妒她“攀高枝”,更有甚者在背后嚼舌根,说沈清秋是故意吊着赵公子,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沈清秋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粘稠的、充满恶意的泥潭。
工作上的压力,母亲的逼迫,同事的闲言碎语,还有赵无量无休止的骚扰……这一切,比面对明确的敌人更加让她身心俱疲。
她站在车间窗口,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对这座她努力想要扎根的城市,产生了一丝厌倦。
而这一切,被朱雀派来例行检查工厂安保,顺便看看沈清秋状态的林凡,看在了眼里。
林凡蹲在厂区围墙的阴影里,啃着面包,看着赵无量又一次开着跑车轰鸣着离开厂门,以及车间里沈清秋那疲惫而隐忍的背影,忍不住咂咂嘴:
“啧,这姐们儿也是不容易。刚送走幽冥使者,又来个牛皮糖公子哥……这‘桃花运’烂得跟我在游戏里抽卡的运气有得一拼了。”
他想了想,掏出那个老旧的通讯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当个趣闻汇报给玄狼或者朱雀听听。
毕竟,龙神虽然说了“琐事”处理完了,但这“琐事”的范围,包不包括处理他前妻的奇葩追求者呢?
林凡挠了挠头,感觉这个问题,比让他去西伯利亚端哨站还要难搞。
赵无量的“追求”攻势,在沈清秋明确拒绝和王桂兰暗中怂恿的双重作用下,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本加厉,逐渐朝着魔幻现实主义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天下班,沈清秋刚走出厂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头皮发麻。
只见厂门口那片空地上,用密密麻麻的红色蜡烛摆成了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心形,目测至少用了上千根。
心形蜡烛中间,还用金色蜡烛拼出了“沈清秋 I LOVE U”的字样,那个“U”写得跟个油条似的。
赵无量本人,穿着一身亮片西装,头发梳得能滑倒苍蝇,正站在心形蜡烛中间,手里抱着个电吉他,对着一个连接着广场舞大妈同款音响的麦克风,深情款款地嘶吼着一首五音不全的原创歌曲:
“噢~沈清秋~你是我的罗密欧~”
“噢~沈清秋~陪我一起看星球~”
“你的眼神像螺丝刀,拧紧了我的心跳~”
“你的背影像注塑机,塑造了我的爱情~”
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下班的工人,有的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有的拿出手机疯狂拍摄准备发短视频,还有的大妈看得津津有味,点评道:
“这小伙,挺舍得下本钱啊,就是歌唱得跟驴叫似的……”
沈清秋感觉自己的脚趾头都快在现场抠出三室一厅了!
她脸色铁青,只想立刻隐身消失。
赵无量看到沈清秋出来,唱得更起劲了,一个破音差点把自己送走。
他放下电吉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单膝跪地,打开——里面是一枚硕大无比、在蜡烛光下闪烁着可疑七彩光芒的“钻石”戒指。
“清秋!”
赵无量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四方,“嫁给我吧!这枚八心八箭,九九九足金镶……呃,反正就是超大钻石戒指,代表我的心!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厂子将来也是你的!让你当厂长夫人,不用再辛苦上班了!”
“答应他!答应他!”
王桂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挤在人群最前面,激动地挥舞着一条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纱巾,扯着嗓子带头起哄,脸上笑得像朵怒放的老菊花。
周围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和赵无量事先安排好的几个“托儿”也跟着起哄,现场气氛“热烈”得让人窒息。
沈清秋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跪在地上、一脸“你快被老子感动哭了吧”表情的赵无量,又看了看旁边兴奋得快要晕过去的母亲,再环视一圈那些或好奇、或嫉妒、或看戏的目光,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屈辱感直冲头顶。
她受够了!
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骚扰!
受够了这种被人当成物品一样打量和算计的感觉!
受够了母亲把她当成换取优渥生活的筹码!
她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一步步走到那个巨大的蜡烛心形面前。
她没有看赵无量,而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定格在王桂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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