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岚宗那熟悉的山门轮廓在暮色中显现时,赵小白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了几分。他并未直接返回自己的小院,而是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外门弟子服饰,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径直朝着执法堂所在的山峰走去。
执法堂,掌管宗门律法,纠察弟子言行,惩处叛徒,亦是应对外部威胁的重要机构。其所在的山峰比其他各峰更多了几分肃杀与冷峻之气。一座通体由黑曜石砌成的大殿矗立在山巅,殿门上方悬挂着“执法”二字的巨大牌匾,笔力千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踏入大殿,一股森然气息扑面而来。殿内光线略显昏暗,两侧矗立着持戟而立的执法弟子,个个神情冷峻,目光如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进入此地的人不由自主地收敛气息,谨言慎行。
大殿一侧设有接待处,一名身着黑色执法堂服饰的弟子正端坐在案几后,处理着事务。这名弟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筑基初期修士特有的灵力威压,虽然并未刻意释放,却也让人不敢轻视。
赵小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恭敬行礼:“这位师兄,弟子赵小白,有要事禀报。”
那执法弟子抬起头,目光在赵小白身上一扫,见他只是炼气三层修为,身上还带着些许未曾完全平复的灵力波动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公事公办地问道:“何事禀报?按流程陈述,不得虚言。”
他的声音平稳,不带丝毫感**彩,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赵小白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接取采集凝露草任务,前往黑风山月光潭,途中发现异常战斗痕迹和干瘪妖兽尸体,最终遭遇那面色惨白邪修袭击,以及被迫反击,侥幸将其击杀的过程,尽可能清晰、客观地叙述了一遍。
当然,关于药老的指点、戒指的神秘、以及自己利用烟雾丹和麻痹散设下陷阱的具体细节,他都做了模糊处理或适当修改,只说是凭借地形、符箓和拼死一搏,才险之又险地击杀了那邪修。最后,他提到了从邪修身上搜出的那块刻有“血煞”二字的令牌。
整个叙述过程中,那执法弟子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偶尔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只有当赵小白提到“干瘪妖兽尸体”、“阴冷邪恶气息”以及“血煞令”时,他的眼神才微微闪动了一下,显然对这些关键词极为敏感。
“你说你,炼气三层,击杀了一名炼气六层的魔修?”待赵小白说完,执法弟子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与质疑。这并非他不信,而是炼气期每个小境界的差距都颇为明显,越级挑战已是不易,越三级击杀,更是罕见。
赵小白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他抬起头,目光坦然迎向对方:“回师兄,弟子所言句句属实。那魔修虽修为高于我,但其功法似乎有些隐患,气息并非十分稳固。而且,弟子之所以能侥幸成功,全因身处绝境,被迫以命相搏,加之准备的一些特殊丹药和符箓起了奇效,并非依仗自身实力正面抗衡。”
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既解释了越级杀敌的可能性,又隐去了自己的核心秘密,显得合情合理。同时,他适时地流露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后怕与疲惫,更添几分可信度。
执法弟子沉默了片刻,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赵小白从里到外看透。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稳:“将你所获的‘血煞令’取出,与我查验。”
赵小白不敢怠慢,连忙从怀中(实则是从储物袋中取出)将那枚暗红色、触手冰凉的令牌双手奉上。
执法弟子接过令牌,指尖泛起一丝灵光,在令牌表面细细探查,尤其是那个狰狞的鬼首图案和“血煞”二字之上停留许久。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确是血煞宗外围弟子的身份令牌无疑。”他放下令牌,看向赵小白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复杂,“血煞宗,乃是活跃于数千里外‘枯骨荒原’一带的魔道宗门,门人行事歹毒,擅长血道与魂道功法。你描述的那妖兽死状,与其手段颇为吻合。”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獠潜入我宗势力范围,屠戮生灵,修炼魔功,已是死罪。你能临危不惧,将其反杀,并带回关键凭证,于宗门有功。”
听到“有功”二字,赵小白心中稍定。
执法弟子取过一枚玉简和一本厚厚的册子,开始记录。他将赵小白叙述的时间、地点、事件经过,以及那邪修的体貌特征、功法特点、所使用的物品(隐去了赵小白获得的具体财物,只提及血煞令)等,一一详细录入玉简,并登记在册。
“你所述之事,执法堂已记录在案。关于血煞宗弟子出现在黑风山一事,事关重大,我会立刻上报执事长老,提请加强宗门周边巡查,并可能对此事进行进一步调查。”执法弟子记录完毕,放下玉简,看向赵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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