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穿透笼罩南宫府邸的薄雾,将琉璃瓦上的露珠映照得如同碎钻。昨夜的旖旎与坚定,已被深藏于心,沉淀为前行路上更坚实的动力。赵小白知道,是时候离开了。南宫家非久留之地,丹王大会在即,他需要时间准备,更需要一个不受束缚的环境,去冲击更高的境界。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是在清晨时分,向负责客院事务的管事表明了辞意。消息很快传开,但前来送行的,唯有南宫雨桐一人。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浅碧色常服,立在客院外的青石小径上,晨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衣袂,身影在朦胧的雾霭中显得有些单薄。她没有带任何侍从,只是独自一人,如同他们初次在丹霞城外相遇时那般,只是眼神中,少了那时的温婉疏离,多了化不开的眷恋与坚毅。
赵小白走出院门,依旧是那身朴素的青袍,身无长物,唯有腰间悬挂的药王谷客卿令牌与青岚宗长老玉牌,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要走了?”南宫雨桐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晨起的微哑。
“嗯。”赵小白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将她此刻的模样深深印入心底,“丹王大会在即,需做些准备。此地……不便久留。”
他说的委婉,但两人都明白,南宫博的态度,以及这府邸内无处不在的审视目光,都让他不宜再停留。
南宫雨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被更亮的光芒取代。她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囊,锦囊是素雅的月白色,上面用银线绣着一株并蒂莲,针脚细密,显然是精心绣制。
“这个给你。”她将锦囊递到赵小白手中,指尖与他相触,带着一丝微凉与不舍的颤抖,“里面是一些我收集的,关于近几届丹王大会的资料,以及中域一些需要注意的势力信息。或许……对你有用。”
赵小白接过锦囊,入手温润,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幽兰气息与体温。他神识微微一扫,便知里面不仅有几枚记载信息的玉简,还有数个品质上乘的玉瓶,隐约散发出精纯的丹药气息,显然是价值不菲的疗伤、恢复灵力的高阶丹药,甚至可能有一两枚能临时提升神识的珍品。这份心意,沉甸甸的。
“多谢。”他没有推辞,郑重地将锦囊收入怀中,贴身放好。
“还有这个,”南宫雨桐又取出一枚小巧玲珑,形似飞凤的紫色玉佩,玉佩灵光内蕴,隐隐有符文流转,显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护身法宝,甚至可能带有传讯定位之能。“带着它,若……若遇到难以解决的危险,或许能帮上一点忙。”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
赵小白看着这枚明显是女子贴身之物的玉佩,犹豫了一下。
南宫雨桐却执拗地将玉佩塞进他手里,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倔强:“拿着!不许弄丢了!”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和强装出的强硬,赵小白心中一软,不再推辞,将玉佩也小心收好。“好,我定会妥善保管。”
两人一时无言,只是静静对立着。晨光渐渐驱散薄雾,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青石路上。远处已有南宫家的仆役开始忙碌,但都远远避开这片区域,不敢打扰。
终于,赵小白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我该走了。”
南宫雨桐点了点头,嘴唇翕动了几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万事……小心。”
赵小白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容颜刻入灵魂深处。他向前一步,两人距离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抬起手,似乎想再触碰一下她的脸颊,但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将其拢到耳后。
这个轻柔的动作,让南宫雨桐的泪水几乎再次夺眶而出,她强忍着,只是用力地咬着下唇。
“婉儿,”赵小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立誓,“待我名动中域之日,必会回来,光明正大,踏破这重重门槛,向你父亲,向整个南宫家提亲。”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南宫雨桐的心上,也回荡在这清晨的空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与决心。这不是少年人冲动的豪言壮语,而是历经磨难、道心坚定的修士,对未来的宣告。
南宫雨桐的泪水终于滑落,但这一次,是带着希望与幸福的泪水。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却清晰:“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赵小白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泪眼、她的笑容、她的一切都带走。然后,他毅然转身,不再回头,沿着青石小径,大步向南宫府邸之外走去。
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挺得笔直,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南宫雨桐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青色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府邸大门的拐角处,再也看不见。她依旧没有动,任由晨风吹干脸上的泪痕,手中紧紧攥着赵小白方才拂过她发丝时,残留下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府门外,赵小白最后回望了一眼那气势恢宏的“南宫”二字匾额,眼神平静无波,唯有深处,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名动中域?这仅仅只是开始。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青虹,融入丹霞城清晨熙攘的人流与遁光之中,向着城中心,那即将举办丹王大会的核心区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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