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殿的授职大典庄重恢弘,是宗门对赵小白身份的正式确认,是权力与责任的赋予。但那份万众瞩目的荣光之下,总隔着一层难以触及的疏离。直到他踏出那庄严的殿门,将身后那些或欣慰或审视的目光暂时隔绝,一种更为真切、更为熨帖的暖意,才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缓缓浸润他的心田。
赤阳真人与樊妙晴,并未随着其他峰主长老一同离去。他们静静地等候在殿外那片被霞光染透的白玉广场上,仿佛两座为他指引归途的灯塔。
赤阳真人卸下了在大殿中的庄重肃穆,那身标志性的赤红道袍在风中微微拂动,他看着缓步走来的赵小白,那张平日里因掌管一峰事务而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激动与自豪。他的眼神,如同在欣赏一件自己呕心沥血、最终完美成型的绝世瑰宝,灼热得几乎能融化金石。
而一旁的樊妙晴,则是一道清丽绝伦的风景。她依旧穿着那身熟悉的淡紫色衣裙,身姿窈窕,静静地立在赤阳真人身侧稍后的位置。与往日相比,她周身的气息愈发清冷空灵,如同月下幽泉,冰肌玉骨,显然也已成功结丹,正式踏入了高阶修士的门槛。但此刻,她那清冷的眉眼间,却晕染着难以化开的温柔,如同春水初融,波光潋滟。她看着赵小白,目光专注而沉静,那其中蕴含的骄傲、喜悦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触动赵小白的心弦。
赵小白加快步伐,走到二人身前。他先是面向赤阳真人,没有依照新晋长老的平辈之礼,而是如同昔日身为弟子时一般,深深一揖到地,声音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与孺慕:“弟子赵小白,拜见师尊!”
这一拜,这一声“师尊”,让赤阳真人眼眶骤然一热。他猛地一步上前,一双宽厚有力、因常年控火而带着灼热温度的大手,紧紧抓住了赵小白的手臂,将他扶起。他的力道很大,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好!好!好!”赤阳真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起来,快起来!如今你已是丹阳长老,不必再行此大礼!”
他上下打量着赵小白,目光仿佛要将他里外看个通透,越看越是欣喜,越看越是激动:“九转金丹!真的是九转金丹!古籍记载,缥缈难寻,没想到…没想到我赤阳的弟子,竟能成就此万古无一之道基!哈哈哈哈!好小子!你真是…真是给了为师天大的惊喜!不,是惊吓!哈哈哈!”
他用力拍着赵小白的肩膀,纵声大笑,笑声畅快淋漓,震得周围的云气都微微荡漾。这笑声中,有为人师者的最大满足,有对弟子成就的与有荣焉,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酣畅。丹鼎峰,因赵小白,今日可谓光芒万丈!
“全赖师尊昔日悉心栽培,为弟子打下坚实基础,弟子方能在外稍有寸进。”赵小白恳切道。他此言并非虚言,若无赤阳真人当初在外门时便给予的关注,在内门时的倾囊相授,以及后来种种或明或暗的维护,他绝无可能走得如此顺遂。
赤阳真人闻言,眼中欣慰之色更浓,却摆了摆手:“休要说这些谦辞!路是你自己走的,机缘是你自己争的,这九转金丹,更是你自身天赋、心性与毅力的造化!为师…为师只是替你高兴!”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平等与托付,“丹阳,从今日起,你便是丹鼎峰真正的支柱之一了。未来丹鼎峰的兴衰,宗门的荣辱,你肩上担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弟子明白。”赵小白肃然点头,“定不负师尊期望,不负丹鼎峰之名。”
赤阳真人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在赵小白和樊妙晴之间转了转,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促狭笑意,用力又拍了拍赵小白的肩膀:“好了,为师这老头子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你们年轻人,自有话说。妙晴丫头为了等你出关,可是在宗门外围徘徊许久了。”说完,他再次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身形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径自回了丹鼎峰,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久别重逢的两人。
师尊离去,广场上便只剩下赵小白与樊妙晴二人。四周云雾缭绕,仙禽偶鸣,远处山峰间还有庆典的余韵传来,隐隐约约,更衬托出此处的静谧。
赵小白转过身,目光终于可以毫无阻碍地,完全落在樊妙晴身上。他向前走近两步,距离近得能清晰地看到她纤长睫毛的微颤,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如雪中寒梅的淡淡幽香。
“妙晴。”他轻声唤道,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思念与柔情。
樊妙晴抬起眼帘,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他这些时日在外的风霜与秘境中的艰险都看进眼里。她看到他眼中的疲惫,更看到那疲惫之下,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般,愈发坚韧璀璨的内核。
“恭喜你,小白。”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往日多了许多难以言喻的温存,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暖流,“九转金丹…我便知道,你定能做到。”她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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