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定天下 第98章 秋夜私语

霜降过后的夜晚，王宫笼罩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灵儿的寝殿内，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个女子的身影投在窗纸上。周小娟正细心地为灵儿更换额上的湿巾，动作轻柔而熟练。

"小娟，"灵儿忽然轻声开口，声音虽虚弱却带着几分试探，"你似乎对照顾产妇很是熟练。"

周小娟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奴婢的姐姐...当年生产时，我曾照顾过她。"

灵儿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哀伤，柔声道："若你愿意，可否与我说说你姐姐的事？"

窗外秋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周小娟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我姐姐名叫梅梅，是白水城年糕铺的女儿。她...她与潘二郎两情相悦，私定终身。"

灵儿的目光柔和下来："潘二郎？这个名字倒是陌生。"

"他是个普通的猎户，为人忠厚老实。"周小娟的声音有些哽咽，"姐姐怀了孩子后，他每日上山打猎，想要多挣些银两娶她过门。可是有一天，他上山后再也没有回来。"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出周小娟眼中的泪光。

"后来呢？"灵儿轻声问道。

"姐姐在产下孩子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周小娟握紧了手中的药碗，"那时白水城动荡不安，燕十三公子对姐姐纠缠不休，柳陆青那个恶霸更是..."

她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但灵儿却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温暖："继续说下去，我想知道。"

周小娟深吸一口气："后来潘二郎终于回来了，但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再后来...姐姐为了保护他和孩子，死在了燕枭雄的刀下。"

寝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

"所以你恨潘二郎？"灵儿轻声问道。

周小娟苦笑着摇头："曾经恨过。恨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姐姐。但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及。"

灵儿望着熟睡的青黛，柔声道："有时候我看着阿忘抱着青黛的样子，总觉得他骨子里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即便失去了记忆，他对待孩子的本能却从未改变。"

"潘二郎...也是这样的人。"周小娟的嘴角泛起一丝怀念的笑意，"姐姐生前总说，他最喜欢孩子。若是太平盛世，他定会是个好父亲。"

秋风从窗缝中钻入，吹动了床帐。灵儿忽然咳嗽起来，周小娟急忙为她抚背顺气。

"公主，您该休息了。"周小娟担忧地说。

灵儿却摇了摇头："再陪我说会话吧。告诉我，潘二郎...现在在何处？"

周小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那里隐约可见阿忘抱着青黛在月光下踱步的身影。她轻声道："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失踪了。但我觉得...也许他还活着，只是不愿再面对过去的伤痛。"

二人相视一笑，空气中那份微妙的隔阂似乎消散了些许。

夜深了，周小娟服侍灵儿睡下后，独自站在廊下。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一个孤独的身影。她从怀中取出一方已经褪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株梅花——这是姐姐生前最钟爱的手帕。

"姐姐，"她对着月光轻声说，"你若在天有灵，请保佑他们父女平安。"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阿忘抱着啼哭的青黛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初为人父的慌乱："小娟，青黛一直哭个不停..."

周小娟接过孩子，熟练地轻拍着她的背。说来也怪，青黛在她怀中很快就安静下来。

"你抱孩子的姿势，让我想起一个人。"阿忘忽然说道。

周小娟猛地抬头，却发现阿忘的眼神依旧茫然。刚才那句话，似乎只是他潜意识里的本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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