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定天下 第92章 四府平乱

六月盛夏，霜凌城笼罩在一片湿热之中。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着，荷塘里的芙蓉被烈日晒得蔫头耷脑。周小娟端着冰镇酸梅汤穿过回廊，汗水浸湿了侍女服的领口。自从内力被废后，她比常人更畏热，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虚浮。

暖阁内，阿忘正在临窗纳凉。肩头的伤已结痂脱落，但记忆仍是一片空白。灵儿摇着团扇，正在绣一件婴孩的肚兜，针脚细密匀整。

"四府会盟的消息传来了。"灵儿轻摇团扇，眉间带着忧色，"青龙府主王莽中毒身亡，会盟不欢而散。"

阿忘手中的冰碗微微一颤，碗沿凝结的水珠滴落在青石地上："这与雪国何干？"

"四府内乱，边境商路断绝。"灵儿放下绣绷，轻抚微隆的小腹，"北境三城的丝绸供应已经断了半月。"

周小娟垂首奉上酸梅汤时，听见"北境"二字手指微颤。她想起白水城的绸缎庄，往年这个时候，姐姐总会去买些轻薄的料子，说是要给她做夏衣。

"退下吧。"灵儿淡淡吩咐，目光掠过周小娟汗湿的额角。

廊下的知了叫得愈发聒噪。玄机子不知何时立在芭蕉叶下，道袍被热风吹得鼓动："姑娘可知道，白虎府主白坤遇刺受伤？"

"奴婢不知。"周小娟福身行礼，只觉得一阵眩晕。自从功力尽失，她连这般暑热都难以忍受。

老道拂尘轻扬，带来一丝凉意："四府乱象已生，姑娘更需静心以待。"

此时的白水城内，四府会盟草草收场。王莽暴毙的消息传来，各府人马在酷暑中匆忙撤离。燕枭雄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人马冷笑："传信玄武府，就说白虎府意图吞并青龙旧部。"

消息传到霜凌城时，正值雷雨将至。赫连博在朝会上神色凝重，殿内的冰鉴也驱不散闷热："四府内乱，北境商路已断。"

阿忘请命巡视边境，被灵儿拦下："你的伤刚好，这般暑热不宜远行。"

周小娟在殿外侍立，听着殿内议论。她想起姐姐生前最牵挂边境的绸缎商人，常说"商路不通，百姓受苦"。可她现在自身难保，又能做什么？

六月中旬，边境急报再传：玄武府与白虎府陈兵对峙。暖阁内药香袅袅，灵儿正在饮用安胎的凉茶，阿忘则对着边境地图出神。

"若是开战..."灵儿话音未落，新的急报又至：两府突然罢兵，联手追查王莽死因。

这转折来得蹊跷。不过数日，密报证实朱雀府卷入其中。四府矛盾转向，乱局更甚。

夏至那日，宫外传来百姓祭祖的鞭炮声。周小娟在偏殿整理夏装，忽然听见玄机子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四府乱局将息，但更大的风波正在酝酿。"

她推开窗，热风扑面："道长何意？"

"燕枭雄借机清除异己，"玄机子意味深长，"白水城与周家有关联的商户，都遭了殃。"

周小娟握紧窗棂，指甲掐进木纹："为什么？"

"据说..."老道声音渐低，"与一桩旧怨有关。"

小暑时节，四府传来消息：赵仁交出投毒者自请削藩。持续数月的内乱终于平息，但四府根基已损。

大暑前夕，灵儿在荷塘赏花时突然晕倒。太医诊脉后笑容满面："恭喜公主，有喜已三月了。"

消息传遍王宫，唯独周小娟在偏殿煎药时失手打翻了药罐。滚烫的药汁溅在手上，她却浑然不觉。望着窗外灼热的日头，她忽然想起姐姐临终前的嘱托。

"照顾好...安儿..."

姐姐周梅梅在弥留之际，紧紧握着她的手，用尽最后力气说出的不是"二郎"，而是"安儿"——那个刚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婴儿潘安。如今二郎成了驸马，即将与灵儿公主拥有自己的孩子，而那个被托付给她的孩子潘安，却不知流落何方。

周小娟的手微微颤抖。这一年多来，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竟将姐姐最重要的托付抛之脑后。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潘安时，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对她露出无邪的笑容。而现在，她甚至不知道这孩子是否还活着。

"安儿..."她轻声呢喃，泪水模糊了视线。复仇的执念让她忘记了最重要的承诺，她辜负了姐姐的信任。

立秋时节，玄机子再次现身："姑娘可知，燕枭雄正在清查所有与周家有过往来的人？据说在找一个孩子..."

周小娟手中的团扇落地："安儿？他找安儿做什么？"

"或许..."老道望向北方的天空，"有些人，连一个无辜的婴儿都不愿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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