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九的黎明,霜凌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宁静中。梅园的血迹尚未干涸,宫人们提着水桶,默默地清洗着青石板路上的暗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与青梅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暖阁内,灵儿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微隆的小腹。昨夜梅园的厮杀声犹在耳畔,让她一夜未眠。太医正在为阿忘更换肩头的纱布,白色的棉布渐渐渗出血色。
"那女子的眼神...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阿忘望着窗外残破的梅枝,目光有些恍惚。剧痛过后,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越发清晰——梅林中舞剑的红衣女子,婴儿的啼哭声,还有漫天飞舞的梅花。
灵儿轻叹一声,示意侍女端来安神茶:"许是昨日受惊过度,产生了错觉。太医说你的伤势需要静养。"
这时,侍卫长萧寒快步走入暖阁,铁甲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陛下有旨,即日起加强宫中守备,请公主近日不要随意出行。"
偏殿深处,周小娟被铁链锁在冰冷的石柱上。晨光透过高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垂着头,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姐姐惨死的画面,以及昨日阿忘那完全陌生的眼神。三年来积攒的恨意,在这一刻竟有些动摇。
夜深时分,阿忘端着一碗汤药来到偏殿。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们是否曾经相识?"他迟疑地问道,"你的眼神...我很熟悉。"
周小娟冷笑一声,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驸马爷说笑了。奴婢卑贱之躯,怎会与您相识。"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阿忘警觉地转头,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他追出门外,夜色中只见到一片玄色衣角消失在宫墙尽头。
次日清晨,王宫鸣钟三响,朝堂震动。八百里加急军报接连传入:青龙府五公子白啸天在逃,各关隘严加盘查;白虎、朱雀二府接连上表,字字忠君爱国;北疆边境,青龙府的铁骑隐约有异动。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直至深夜。赫连博与几位心腹老臣密谈,案上的茶凉了又换,换了又凉。
"青龙府必须给个交代!"银须老将军沉声道,"白啸天参与叛乱,王莽难辞其咎!"
赫连博指尖轻叩龙案,目光深邃:"传旨青龙府,限期十日交出白啸天。否则...后果自负。"
这道旨意以八百里加急送至青龙府时,王莽正在练剑。听闻消息,他勃然大怒,手中长剑一挥,将身旁的紫檀木案劈成两半。
"好一个赫连博!这是要逼我们动手啊!"
白啸天跪在堂前,肩头的箭伤还在隐隐作痛:"父亲,此事因我而起,我愿一力承担。"
王莽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另外...让'影卫'开始行动。"
这三个字让堂下众人脸色骤变。影卫是青龙府最神秘的力量,轻易不会动用。
雪国王宫内,周小娟被除去镣铐,奉命照料驸马起居。她低头为阿忘奉茶时,注意到他袖口绣着的梅花,那针脚熟悉得刺眼——正是姐姐生前最擅长的绣法。
"这梅花,绣得极好。"阿忘忽然说道,手指轻轻抚过袖口的刺绣。
周小娟手一颤,茶水溅出三分。她急忙低头掩饰眼中的波动,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夜色渐深,王宫静得可怕。
偏殿内烛火摇曳,将周小娟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出一道修长而孤寂的影子。
她端着药碗站在床榻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药碗中的汤药散发着苦涩的气息,与她记忆中姐姐熬制的药香有几分相似。这个发现让她的心绪更加烦乱。
阿忘靠在软枕上,肩头的伤处隐隐作痛。烛光下,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眉眼冷峻的女子。她身上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在很久以前的某个地方见过。
"这药..."阿忘刚开口,周小娟已将药碗重重放在案几上,药汁溅出几滴,在木质案几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驸马若是无事,奴婢告退。"她的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阿忘怔了怔,下意识按住太阳穴。一些模糊的痛感在脑中盘旋,却什么也抓不住。这种感觉最近越来越频繁,每次见到这个女子,都会引发一阵莫名的头痛。
偏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灵儿带着两名侍女走了进来,见两人之间气氛凝重,柔声道:"可是伺候不周?"她的目光在周小娟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几分审视。
周小娟垂首不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姐姐惨死的模样,那日的血腥气息仿佛还在鼻尖萦绕。恨意如毒蛇噬心,让她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拔出袖中匕首的冲动。
雨声渐密,敲打着窗棂,如同战鼓般急促。待灵儿离去后,阿忘试图缓和气氛:"姑娘可是霜凌城人士?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