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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那丝细微却蕴含着七阶妖兽本源雷霆之力的漆黑电蛇，如同找到了归宿，毫无阻碍地钻入了林凡的左眼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是近处的林浩、林婉清，还是稍远处的李炎、王腾，甚至包括高台上正全力应对雷翼魔雕的清虚真人，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时，心中都瞬间涌起同一个念头——
疯了！这小子疯了！
他在自寻死路！
那可是七阶妖兽的雷霆！即便只是战斗余波中逸散出的一丝，其蕴含的毁灭性能量层级，也远非炼气期修士能够承受！直接引入最为脆弱的眼睛？这简直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预料中林凡左眼爆裂、头颅炸开、浑身焦黑的惨状并未立刻发生。
在那漆黑电蛇钻入左眼的瞬间，林凡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被投入了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之中！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要将眼球、视神经乃至整个灵魂都彻底撕裂、焚毁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从左眼爆发，疯狂蔓延向整个头颅，席卷全身！
那不是单纯的物理疼痛，更夹杂着雷霆法则的狂暴毁灭意志，如同无数个充满恶念的嘶吼在他脑海炸响，要将他所有的意识、所有的坚持都彻底碾碎！
“呃啊——！”
即便以林凡历经两次“向死而生”磨砺出的坚韧意志，在这超越极限的痛苦冲击下，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他整个左半边脸颊的肌肉都在剧烈抽搐，太阳穴青筋暴起如同虬龙，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瘫软下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丝漆黑电蛇在自己左眼内部疯狂肆虐，所过之处，脆弱的眼球组织、细微的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后又投入冰窟，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迅速变得焦黑、坏死！视野瞬间被一片纯粹的血红与黑暗占据，失去了所有光感。
毁灭！极致的毁灭！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毁灭风暴即将彻底吞噬他左眼，并进一步蔓延向大脑、湮灭他生机的前一刹那——
他双目深处，那一点以《寂灭雷瞳》法门凝聚的灰色烙印，在感受到同属“毁灭”阵营、但更为狂暴直接的外来雷霆之力刺激后，猛然间光芒大放！
它不再仅仅是被动地观想寂灭意境，而是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性”，如同一个饥渴了万年的胚胎，开始疯狂地、贪婪地……吞噬那入侵的漆黑电蛇！
《寂灭雷瞳》，其核心真意并非创造，而是终结，是万物的归宿，是连雷霆最终也要湮灭于其中的绝对死寂！这丝来自雷翼魔雕的毁灭雷霆，对于尚未大成的瞳术而言是致命的毒药，但对于这刚刚孕育的“寂灭神意种子”来说，却又是最霸道、最直接的……养分！
“嗡嗡嗡——”
林凡的左眼内部，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无声却凶险万分的战争！一方是狂暴肆虐、意图毁灭一切的漆黑雷霆，另一方则是冰冷死寂、欲要吞噬同化一切的灰色寂灭神意！
两种同属毁灭阵营，却表现形式截然不同的力量，以林凡的眼球为战场，展开了最原始、最残酷的厮杀与融合！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强过一波，冲击着林凡的神经。他感觉自己的左眼仿佛被放在炼狱中反复灼烧、冰冻、撕裂、碾压！但他死死咬紧牙关，牙龈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腥甜味在口中弥漫。
他不能昏过去！一旦意识沉沦，失去引导的寂灭神意很可能无法压制那狂暴雷霆，届时他将必死无疑！
《九死玄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磅礴的暗紫色灵力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源源不断地涌向左眼，一方面滋养、修复着被战斗余波损坏的组织，另一方面则如同坚韧的壁垒，死死守住眼眶与大脑的连接通道，防止那毁灭性的能量进一步侵入识海。
他的身体表面，甚至开始渗出细密的、带着焦糊味的血珠，那是肉身承受不住内外交困的压力，毛细血管开始破裂的迹象。
“他……他竟然还在坚持？！”
“他的眼睛……好像在发光？！”
“这是什么诡异的功法？竟然能硬抗七阶妖兽的雷霆之力？！”
甲板上，原本认定林凡必死无疑的众人，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单膝跪地、身体剧烈颤抖、左眼之中却隐隐透出灰、黑两色诡异光芒交织的少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一个炼气期修士，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李炎瞳孔收缩，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发现自己似乎再一次低估了这个对手的诡异与顽强。王腾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忌惮。苏婉玉手紧捂红唇，美眸之中充满了担忧与难以置信。
就连高台上，正挥动拂尘，引动漫天云海与那雷霆巨爪周旋的清虚真人，此刻也微微分神，再次深深看了林凡一眼，那温润平和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与探究。
“引雷淬体？不……是淬瞳！好小子！好胆魄！好诡异的瞳术！”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林凡并非盲目找死，而是在进行一种极其凶险的修炼！这种在生死边缘寻求突破的方式，让他都不禁为之动容。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清虚真人心中瞬间给林凡下了一个定义。
此刻的林凡，对外界的一切已然无知无觉。他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了左眼内部的“战场”上。
那灰色寂灭神意种子，在疯狂吞噬漆黑雷霆之力的过程中，自身也在发生着惊人的蜕变！它的颜色不再是单纯的灰，而是开始向着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接近混沌虚无的“暗灰色”转变！其形态也变得更加凝实，隐隐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仿佛蕴含着雷霆生灭至理的符文雏形！
而那股原本狂暴肆虐的漆黑雷霆，在寂灭神意的不断吞噬与同化下，其狂暴的毁灭意志被逐渐磨灭、净化，只剩下最精纯、最本源的雷霆能量，被灰色符文贪婪地吸收。
痛苦，在达到某个峰值后，开始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新生之感！
林凡感觉到，自己那原本濒临彻底坏死的左眼，在九死灵力的滋养与新生的寂灭雷霆符文反哺下，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重塑、新生！坏死的组织脱落，新的、更加坚韧、更加剔透、仿佛蕴含着雷霆脉络的组织迅速生成！
这个过程依旧伴随着剧烈的麻痒与刺痛，但相比于之前的毁灭之痛，已然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他左眼的视野，也开始从纯粹的血红与黑暗中，逐渐渗透进一丝丝奇异的光亮。那不再是普通的视觉，而是一种……仿佛能直接“看”到雷霆本质的视角！
他“看”到，自己左眼内部，那枚新生的暗灰色符文正在缓缓旋转，其核心处，一点极其微小的、闪烁着漆黑电光的雷纹正在形成、稳固。
他“看”到，外界高空中，那由清虚真人施展出的云海虚影，其内部无数水、云系法则符文是如何巧妙地流转、卸力、化解雷霆的冲击。
他甚至能模糊地“看”到，那雷暴云障深处，雷翼魔雕那庞大身躯周围，汹涌澎湃、如同海洋般的狂暴雷属性能量！
一种前所未有的、对雷霆之力的敏锐感知与亲和力，在他左眼之中诞生！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短短几息，也可能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当林凡左眼内部最后一丝肆虐的漆黑雷霆被彻底吞噬、炼化，完全融入那枚新生的、核心带着一点漆黑雷纹的暗灰色符文之中时——
所有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彻底退去。
他左眼的剧颤缓缓停止。
他尝试着，缓缓睁开了之前一直紧闭的左眼。
一道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灰色毫光，自他左眼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视野，豁然开朗！
左眼的视觉，恢复了！不，是超越了！
他看向周围的世界，右眼所见与常人无异，而左眼所见的景象，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极其淡薄的暗灰色滤镜。在这滤镜之下，空气中灵气的流动轨迹变得更加清晰可见，尤其是那些游离的、微弱的雷属性能量粒子，在他左眼视野中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格外醒目。
他甚至能隐约“看”到身边林浩、林婉清等人体内灵力运转时，偶尔逸散出的极其微弱的生物电信号！
寂灭雷瞳——初成！
虽然距离大成还差十万八千里，甚至距离小成都还很遥远，但终究是成功迈出了最关键、也是最凶险的第一步！成功在瞳中凝聚了承载寂灭与雷霆意境的符文根基！
从此，他这门瞳术的修炼，将步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呼……”
林凡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焦糊味的浊气，这才感觉到浑身如同虚脱般乏力，后背早已被冷汗和血渍浸透。但他眼中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值了！这一切凶险，都值了！
他抬头看向高空。
此时，飞舟之外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那雷翼魔雕似乎察觉到无法短时间内攻破清虚真人的防御，更隐隐感觉到飞舟之上传来一丝令它都有些心悸的、同属毁灭阵营却更加诡异的气息（源自林凡刚刚成型的寂灭雷瞳），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后，那雷霆巨爪猛地收回，庞大的身影重新隐没入翻滚的雷暴云障之中，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乌云迅速消散，重新恢复了晴朗。
危机解除。
清虚真人拂尘一收，漫天云海虚影散去。他目光扫过甲板上惊魂未定的众人，尤其在林凡身上停留了一瞬，见他虽然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但左眼完好，甚至眼神比之前更加深邃锐利，心中不由再次暗赞一声。
“继续前进。”他淡淡吩咐，仿佛方才那惊心动魄的袭击从未发生过。
飞舟再次启动，化作青光，向着云海宗方向疾驰而去。
甲板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那个已经重新盘膝坐下、闭目调息的青衫少年。
敬畏、恐惧、好奇、嫉妒……种种情绪交织。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将林凡视为普通的炼气期天才。一个能硬抗七阶妖兽雷霆余波而不死，反而似乎借此修炼成了某种诡异瞳术的家伙，其危险与潜力，已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李炎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着林凡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忌惮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王腾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容，但那笑容之下，是更加深沉的计算与警惕。
苏婉则是松了口气，看向林凡的目光，异彩更浓。
林凡无视了所有目光。他此刻急需恢复消耗的灵力与神识，并彻底稳固刚刚初成的寂灭雷瞳。
他内视己身，左眼之中，那枚暗灰色的符文如同星辰般静静悬浮，缓缓吸收着周围微弱的雷属性能量，自行滋养。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动用，但这枚符文的凝聚，意味着他多了一张强大的底牌。
“寂灭雷瞳初成，接下来便是水磨工夫，不断以雷霆之力或毁灭能量淬炼，壮大符文，加深感悟……”林凡心中规划着后续的修炼。
数个时辰后，在飞舟高速飞行下，前方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
无穷无尽的云海出现在视野的尽头，那云海并非白色，而是呈现出各种瑰丽的色彩，金、紫、青、蓝……流转不息，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云海之中，隐约可见一座座悬浮的仙山、一道道横跨天际的虹桥、以及无数在云间穿梭飞舞的灵禽仙鹤！
一股远比天星城浓郁十倍、百倍的天地灵气，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让人吸一口都觉得心旷神怡，灵力活跃！
飞舟的速度开始减缓，缓缓驶入了那无垠的瑰丽云海之中。
“到了。”
“这里就是……云海宗！”
甲板上，响起了压抑不住的激动低呼。
林凡也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前方那如梦似幻的仙境。
新的征程，终于要开始了。
（第33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