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洞穴内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外界汹涌的海浪声,穿过崩塌的岩缝和那个隐蔽的洞口,隐隐传来,如同这片海域沉重而不安的呼吸。
林凡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完整的黑色礁石上,双目微阖,脸色依旧带着激战后的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了许多。在他身前,那块新得的、尺许长的洛书石板悬浮于空,散发着温润而浩瀚的银色星辉,如同月华流淌,将他周身笼罩。
与之前单纯依靠青华池的乙木生机或自身星力疗伤不同,这一次,林凡尝试以新生的“星枢之钥”为桥梁,引动洛书石板中蕴含的“承载”与“定序”之力,来辅助修复自身的伤势。
洛书,传闻中源自神龟负文,主大地脉络,定地水火风,其力量特性更偏向于“稳定”、“滋养”与“修复”,与河图的“推演”、“变化”相辅相成。此刻,在“星钥”的统御下,这股力量被精准地引导着,如同最细腻的织工,修补着林凡体内那些因强行催动力量、分割神识而留下的暗伤。
银色的星辉渗透进他的经脉,所过之处,那些细微的裂痕被缓缓抚平,变得比以前更加宽阔而富有韧性;涌入他的丹田,滋养着那枚因消耗过度而略显黯淡的三色金丹,使其光华逐渐恢复璀璨;更是直达他的识海,温养着那受创的神魂,将那因施展禁忌秘法而带来的撕裂感一点点消除。
这种修复,并非粗暴的能量填充,更像是一种基于更高层次法则的“秩序重构”,效率远超寻常法门。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不仅仅是伤势在好转,连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对《万象星经》的理解,似乎都在这种“秩序”之力的浸润下,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艾莉西亚静立在一旁,为他护法。她的目光偶尔扫过林凡身前那块神异的洛书石板,冰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叹。即便不主修星辰之道,她也能感受到那石板中蕴含的、如同大地母亲般厚重而博大的力量。林凡能与这样的上古神物产生共鸣并驾驭它们,其机缘与潜力,实在深不可测。
她也并未闲着,一边警惕着洞穴内外可能的危险,一边运转《冰魄星璇》,消化着之前战斗的感悟。与阴阳师和黄泉戾兽的交手,尤其是最后对抗那“污秽邪瞳”时感受到的、令人心悸的侵蚀之力,让她对寒冰之力的“冻结”、“净化”特性有了新的思考。
时间在寂静的疗伤与感悟中悄然流逝。
约莫过了半日,林凡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神光内敛,深邃依旧,但那抹因神识受创而带来的疲惫感已然消散。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银色星辉的浊气,感受着体内恢复了七七八八的伤势和更加圆融饱满的力量,嘴角微微勾起。
“这洛书之力,对于稳固道基、疗养伤势,果然有奇效。”林凡赞叹道。虽然修为并未直接提升,但他感觉自己的根基变得更加扎实,对力量的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尤其是神识,经过洛书之力的温养和之前极限的压榨,似乎变得更加凝练,覆盖范围虽然变化不大,但感知的精细度和对能量波动的敏锐度,却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伸手将悬浮的洛书石板摄入手中,石板温润,传递来亲昵的意念。与在东海得到的那块较小残片不同,这块较大的石板似乎保留着更多完整的“灵性”。
“感觉怎么样?”艾莉西亚走近问道。
“已无大碍。”林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星河流动般的嗡鸣声,“此地不宜久留。东瀛阴阳寮的人在此折戟,还牵扯出了‘彼界侵蚀’的力量,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并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五具阴阳师的尸体,以及洞穴中残留的邪阵痕迹,眼神冰冷。这些阴阳师不惜献祭自身召唤“污秽邪瞳”,其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图谋。那块洛书石板,恐怕只是他们目标的一部分。
“接下来去哪?”艾莉西亚问道。林凡实力的恢复和提升,让她心中安定不少。
林凡闭上眼,再次仔细感应丹田内“星钥”的指引。融合了两块洛书残片(一大一小)和更多河图碎片后,“星钥”的感应范围更广,也更加清晰。
除了东方那持续存在的、遥远的召唤感之外,他还能模糊地感知到,在东瀛列岛的本州岛中部,似乎存在着另一处与河图洛书相关的、更加隐晦,却也更加“活跃”的波动。那波动带着一种神圣与邪异交织的矛盾气息,仿佛被什么力量供奉着,又仿佛在挣扎。
“在本州岛中部……有一个地方,气息很奇特,似乎与我们要找的东西有关。”林凡指向西北方向,“而且,我感觉到那边似乎有……更多的‘视线’在关注。”
他所说的“视线”,并非肉眼,而是一种冥冥中被窥探、被推算的感觉。显然,他们在海底洞穴弄出的动静,以及之前驾驭星虹降临东瀛的景象,已经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东瀛这片土地,隐藏的高手和势力,绝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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