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引擎低沉地咆哮着,在覆压着冰雪的盘山公路上颠簸前行,每一次车轮碾过坑洼,都让后座上的林凡眉头微蹙,牵动体内那如同破碎瓷器般的伤势。温暖的空调风吹拂着,却驱不散车厢内那凝固的悲伤与沉重。
艾莉西亚依旧紧紧握着林凡的手,那微弱的、带着星辰寒意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注入他近乎枯竭的经脉,勉强维系着他摇摇欲坠的生机。她的脸色比林凡好不了多少,精神力透支后的空乏感如同附骨之疽,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守护林凡是她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
林凡闭着眼,并非沉睡,而是将所有残存的心神都沉入了体内那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中。
内视之下,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丹田气海,原本应该如同星河漩涡般璀璨生辉的三色星辰金丹,此刻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彻底崩碎。金丹核心处那一点由“星钥”雏形和河图道韵融合而成的淡金灵光,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仅能维持着金丹不散,却再也无法提供丝毫力量。原本奔腾如江河的星力真元,如今只剩下几缕细若游丝的气息,在龟裂的经脉中艰难地穿行,每一次流转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神魂更是萎靡到了极致,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烛火,摇曳不定,感知范围缩小到了仅能笼罩自身躯体的程度,连外放探查都做不到。
燃烧金丹的后遗症恐怖如斯。这不仅仅是力量层次的跌落,更是道基本源的严重受损。寻常修士遭此重创,恐怕早已修为尽废,沦为凡人,甚至直接身死道消。他能勉强吊住一口气,全靠星辰金丹远超同阶的坚韧本质、星钥雏形的护持,以及艾莉西亚不惜代价的续命。
“代价太大了……”林凡在心中无声地叹息,Steven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如同梦魇,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带来阵阵锥心之痛。那份悲痛与无力,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沦。艾莉西亚需要他,星枢的传承需要延续,Steven的仇,更需要有人去报!
他尝试着,以微弱的神识引导那几缕残存的真元,按照《万象星枢经》最基础的温养法门,极其缓慢地运转。如同在布满裂痕的琉璃管道中引导水流,稍有不慎便是全线崩盘。过程痛苦而艰难,效率低得令人绝望,但他没有放弃。哪怕只能修复一丝一毫,也代表着希望。
就在他全力对抗体内伤势时,车辆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前排副驾驶位上,一个穿着带有“盘古”标志黑色作战服、气息精悍干练的青年男子回过头,语气沉稳地说道。他代号“山猫”,是这支巡逻小队的队长,也是他最先发现了昏迷的林凡和状态极差的艾莉西亚。
林凡和艾莉西亚抬眼望去。
车窗外,并非预想中的军事基地或繁华城镇,而是一个隐藏在雪山褶皱深处、看似普通的边防哨所。但以林凡如今即便受损也远超常人的感知,能隐约察觉到哨所下方传来的、被巧妙阵法掩盖的、更加庞大而有序的能量波动。哨卡处的守卫眼神锐利,气息凝练,显然都是经历过实战的超凡者。
“这里是我们‘盘古’在西北地区的第七号前沿观察站,也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山猫一边示意队员打开车门,一边简洁地解释道,“我们已经通知了总部,医疗人员和相关专家正在赶来。两位可以先在这里安心养伤。”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带着官方人员特有的纪律性和距离感,但行动上却提供了最大程度的帮助。
很快,林凡和艾莉西亚被安置在了观察站内部一间干净整洁、配备了基础医疗设备的房间内。有专业的医护人员前来为林凡做了初步检查和处理,但对于他这种涉及金丹本源和神魂的伤势,现代医学手段能做的有限,更多的是提供生命支持和对**创伤的处理。
艾莉西亚婉拒了让她去休息的建议,坚持留在林凡床边。她自己也服用了观察站提供的、用于恢复精神力的特效药剂,虽然比不上星枢殿的丹药,但也让她恢复了一丝元气。
当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总部那边……会相信我们的话吗?”艾莉西亚低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忧虑。他们带回来的信息太过惊世骇俗——上古遗迹、彼界侵蚀、元婴老怪、同伴牺牲……这远远超出了目前官方对超凡现象的普遍认知。
“相不相信,我们都要说。”林凡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很平静,“‘彼界侵蚀’不是玩笑,那是可能毁灭整个世界的灾难。星枢守护灵前辈的警告,我们必须传递出去。至于信不信,那是他们需要判断的事情。”
他顿了顿,看向艾莉西亚:“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尽快恢复。至少,要拥有基本的自保和行动能力。”
依靠观察站的常规治疗和自身缓慢恢复,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他想到了储物袋中那枚得自星枢殿丹房的“星辉续命露”,以及那九枚“九转紫金丹”。这些都是疗伤和恢复的圣品,尤其是星辉续命露,对修复本源伤势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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