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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那位“国际珍稀动物保护组织”的代表，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但李云霄的灵识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到了那微笑之下隐藏的冰冷与审视，以及轿车里那两个同伴身上散发出的、如同猎豹般蓄势待发的危险气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李云霄深吸一口气，压下瞬间翻涌的警惕和杀意。对方既然找上门，还打着官方组织的幌子，直接冲突是最不明智的选择。至少先看看他们想玩什么把戏。
他让陈小胖将人请到实验室旁边那间刚刚清理出来的、临时充当会客室的储藏室（里面堆满了各种仪器包装箱，勉强能坐人）。
自己则快速地将那桶珍贵的八爪鱼连同水族箱一起，用隐匿符阵暂时遮蔽起来，又将那试管“幻梦尘”和几样敏感物品收好，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过去。
“您好，李先生，冒昧打扰。”金丝眼镜男站起身，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递过来一张做工精致的名片，“我是国际珍稀生物研究与保护基金会（IbRc）的高级调查员，戴维·史密斯。我们基金会对您正在进行的某些…独特的生物研究非常感兴趣。”
李云霄接过名片，触手微凉，材质特殊，上面除了名字和头衔，只有一个复杂的徽标和网站地址，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他注意到对方说的是“生物研究”，而非“动物保护”。
“史密斯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李云霄故作疑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环境科学专业学生，研究的是雾霾。”
戴维·史密斯笑了笑，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明人不说暗话，李先生。我们收到一些消息，您可能意外获得了一种…极其罕见、甚至可能不属于已知生物谱系的头足类生物**。这种生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但也极其脆弱，需要最专业的环境和保护。我们IbRc拥有全球最顶级的生物实验室和保育专家，希望能与您合作，共同研究保护这个奇迹。”
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李云霄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我们知道你有那只八爪鱼，交出来，或者“合作”研究，否则它可能因为你的“不专业”而死亡。
“恐怕您听到的是误传。”李云霄面不改色地否认，“我这里只有一些雾霾样本和分析仪器，没什么稀有生物。”
史密斯似乎料到他会否认，并不着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段视频。
视频是在夜间拍摄的，有些模糊晃动，但能清楚地看到“疾风”和“蛮牛”抬着一个大水桶，鬼鬼祟祟地走进老物理楼（李云霄实验室所在）！桶盖没盖严实，一只滑腻的触手正从缝隙里伸出来，无力地挥舞着！
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
李云霄瞳孔微缩。对方竟然连这个都拍到了？！什么时候？是“疾风”他们被跟踪了？还是…团队里有内鬼？
“李先生，”史密斯收起平板，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我们对您的‘环保项目’并无恶意，甚至可以为您的科研提供巨额资金和支持。我们只对那个生物样本感兴趣。把它交给我们，您将获得IbRc的友谊和资源。否则…如此珍稀的生物若因保管不善而死亡，恐怕会是整个科学界的损失，您也可能面临…不必要的麻烦。”
利诱加威胁，图穷匕见。
李云霄大脑飞速运转。对方准备充分，看似给了选择，实则步步紧逼。硬抗肯定不行，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专业组织。直接交出八爪鱼更不可能，那是他重要的“资产”和研究对象。
必须拖延时间，想办法反制！
他脸上露出犹豫和挣扎的神色，沉默了片刻，才迟疑地开口：“史密斯先生，您说的…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考虑。而且，那个生物…状态很不稳定，我需要先确保它的健康…”
史密斯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似乎认为李云霄已经屈服于压力。“当然，谨慎是应该的。我们可以给您24小时考虑。明天这个时间，我会再来拜访。希望到时能听到好消息。”
他站起身，彬彬有礼地告辞，带着那两个始终守在门外的同伴离开了。
送走这伙不速之客，李云霄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胖子！立刻彻底扫描‘疾风’、‘蛮牛’、‘影狐’的所有通讯设备和行踪记录！查清楚视频是怎么泄露的！还有，这个IbRc，给我往死里挖他们的底！”
“吸溜！明白！全面检测启动！深度挖掘IbRc信息…嗷！对方服务器防火墙好硬！还特么会反向追踪！”
李云霄走到窗边，看着那辆黑色轿车驶离校园，眼神冰冷。
24小时？这是最后通牒。
他必须在这24小时内，找到对策。
硬拼肯定不行，对方实力未知，但绝对不弱。报警？对方顶着国际组织的名头，没有实质证据，警方也奈何不了。
看来，只能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了。
他的目光，落回了那支装有“幻梦尘”的试管上。
或许…可以让他们“主动”放弃？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他拿出手机，联系“疾风”。
“老板！您没事吧？那老外没为难您吧？”疾风的声音有些紧张，显然也知道了情况。
“我没事。听着，有活儿干了。需要你发挥你的特长，去送一件‘快递’。”李云霄压低声音，“目标就是刚才那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外，戴维·史密斯。把他现在的位置找出来，把这东西，”他晃了晃试管，“想办法让他‘沾’上一点点。记住，极其微量！绝对不能多！而且要确保只有他一个人中招！”
“这是…啥？”疾风好奇地问。
“一款特制的‘香水’，能让他做个‘好梦’。”李云霄语气森冷，“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明白！跟踪和下药…呃…送快递，我是专业的！”疾风虽然不明白具体，但对李云霄的命令毫不怀疑。
结束通话，李云霄又让王富贵意念全力搜集戴维·史密斯的个人信息、生活习惯、心理弱点…一切可用于放大“幻梦尘”效果的情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几小时后，疾风发来消息：“老板，搞定！那老外住在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顶层套房。我伪装成客房服务，在他点的威士忌杯壁上抹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香水’。他绝对发现不了！”
“干得好。”李云霄回复，“继续监视，有异常立刻报告。”
接下来，就是等待。
“幻梦尘”的效果并非即时发作，而是需要一点时间随着呼吸融入精神，然后在目标放松或睡眠时，悄然引动潜意识最深处的恐惧和**。
李云霄没有回宿舍，就在实验室里打坐调息，腰间挂着新得的短剑，灵识保持着高度警戒。
夜渐深沉。
凌晨两点左右，疾风的紧急通讯突然传来！
“老板！有情况！酒店那边突然来了好几辆黑色SUV！下来一堆人冲上去了！看起来不像好人！然后…然后我就看到那个史密斯被两个人架着下来了！状态很不对劲！跟梦游似的，还在那手舞足蹈地傻笑，嘴里喊着什么‘蝴蝶’‘不要咬我’…”
起作用了！而且效果似乎…好得有点过头？
李云霄心中一凛。IbRc的人反应这么快？而且直接内部处理了？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固定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深更半夜，谁会打实验室的座机？
李云霄心中一沉，示意王富贵意念追踪来电，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冰冷电子音：
“李水文先生。小把戏玩得不错。但用我们的东西来对付我们，是否有些…班门弄斧？”
李云霄的心脏猛地一缩！对方不仅迅速化解了“幻梦尘”，还直接点明了他的手段！甚至知道他的化名！
这个IbRc，绝对和叛军脱不了干系！他们甚至可能认识“幻梦尘”的来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云霄强迫自己冷静。
“你会明白的。”电子音毫无感情，“礼物已经送达，请注意查收。希望你喜欢。另外，‘医生’托我们向你问好。”
咔哒。电话挂断。
礼物？医生？是“赤脚医生”组织？他们落入IbRc手里了？
李云霄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对方的能力和渗透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几乎在电话挂断的同时——
砰！砰！砰！
实验室的窗户玻璃突然同时爆碎！几个冒着浓烟的罐子被丢了进来！
催泪瓦斯！强光震撼弹！还有…某种能量干扰器！
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刺眼的白光和巨大的噪音充斥了整个空间！所有电子设备屏幕瞬间黑屏！连王富贵意念都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后陷入了沉寂！
袭击！对方竟然直接发动了武装袭击！
李云霄在被强光晃眼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屏住呼吸，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急退，同时一把抓起桌上那个装有“幻梦尘”的试管和几枚灵符！
数道穿着全黑作战服、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破碎的窗口跃入！动作迅捷无声，配合默契，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幽蓝的能量光芒，瞬间锁定了李云霄的位置！
训练有素的专业武装人员！绝非普通保安或雇佣兵！
咻咻咻！
能量光束无声地射来，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危急关头，李云霄猛地将手中的几枚烟雾符和震荡符砸向地面！
轰！噗嗤！
灰白色的浓雾和强烈的冲击波再次爆开，暂时阻碍了对方的视线和攻击！
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将那试管里剩下的所有“幻梦尘”，连同试管本身，狠狠砸向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袭击者！
“尝尝这个！”
试管在那人面罩上炸开，紫色的孢子粉末瞬间弥漫开来！
那袭击者动作猛地一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叫，手中的武器胡乱扫射，竟然打伤了自己的一名同伴！
其他袭击者显然没料到这种攻击，阵型出现了一丝混乱！
就是现在！
李云霄腰间短剑嗡鸣出鞘！蓝紫色的电光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哭包！干活了！”
“看本剑的！”剑灵兴奋地大叫！
唰！
一道凌厉的电光闪过，一名袭击者手中的脉冲枪被齐刷刷削断！连带防毒面具也被划开，露出下面一张惊愕的外国面孔！
李云霄脚下步伐变幻，如同游鱼般在烟雾和混乱中穿梭，短剑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破坏对方的武器或者装备，但并不下杀手——他还不想彻底与这个神秘组织不死不休！
袭击者们显然也没料到目标如此棘手，不仅手段诡异，近身格斗和那把能放电的短剑更是威胁巨大！在狭窄的实验室环境内，他们的火力优势难以发挥！
加上那个被“幻梦尘”感染、已经陷入疯狂幻觉、开始无差别攻击的同伴，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呜啦呜啦呜啦——
远处，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显然这边的巨大动静终于惊动了警方！
袭击者的头目见状，果断下达了撤退指令！
他们毫不恋战，扔下那个还在发疯的同伴和几件损坏的装备，如同来时一样迅速，从窗口撤走，消失在夜色中。
烟雾渐渐散去。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窗户破碎，设备冒烟，地上躺着那个依旧在嘶吼挣扎的袭击者。
李云霄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握着短剑的手微微颤抖。刚才短短几十秒的交手，凶险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对方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警方很快冲了进来，控制了现场。
带队的警官看到实验室的惨状和那个明显精神失常的袭击者，脸色凝重无比。
“李同学？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云霄早已收起了短剑，脸上换上了惊魂未定、后怕不已的表情：“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闯进来一伙强盗…好像想抢我们实验室的贵重设备…幸好警察同志你们来得快…”
他一边应付着警察的询问，一边目光扫过地上那个被遗弃的袭击者。
IbRc…这份“礼物”，他收下了。
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看来，他的“大学生涯”，是注定没法平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