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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城游泳馆旁边的空地上，此刻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各色展棚和摊位正在紧张搭建，学生们忙碌地搬运器材、调试设备，为明天的“创新科技展”做最后准备。
在这片充斥着现代科技感的展区中，李云霄的摊位显得格外…别致。
位置确实是好位置，正对着游泳馆的侧门，旁边就是通往泄洪渠的小路，视野绝佳。但展台上的东西，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核心设备是两台经过符箓强化的老旧主机——“混沌二号”和“四号”，此刻正发出努力压抑但依旧明显的嗡鸣。它们连接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自制的不锈钢箱子（智能中药萃取工作站，暂时客串数据中枢），箱子上还接着几根电线，延伸到旁边一个大水桶里——水桶里插着几个看起来崭新但型号廉价的ph计、tdS笔等水质传感器。
一个旧显示器摆在最前面，上面正由王富贵意念实时生成着花里胡哨的“水质混沌波动图谱”和一堆看起来极其复杂的参数，时不时还跳出个“稳定性预警”或“奇异点捕捉”的弹窗，闪烁几下又消失。
展台旁边还立着一块巨大的展板，上面是周老太亲自操刀、充满各种复杂数学公式和混沌吸引子图像的说明，标题格外醒目：《基于非线性混沌动力学与深度学习算法的城市水系健康态势感知与早期预警平台》。
一股浓烈的、“用最猛的料忽悠最野的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云霄本人则穿着一件临时借来的、略显宽大的白大褂，正手忙脚乱地调整着传感器线的长度，试图让它们能接触到旁边人工景观河的水面，而不是只泡在桶里。陈小胖在一旁帮忙打下手，脸上写满了“这真能行吗”的担忧。
“霄哥…咱们这‘平台’…待会儿真有人来看吗？”陈小胖小声问。
“放心，”李云霄面不改色，“看不懂的才会觉得厉害。对了，我让你打印的‘实时监测大学城水系，守护你我他’的横幅挂上了吗？”
“挂…挂上了…”陈小胖指了指导展台顶端那鲜红的横幅，语气更加虚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过来。龚老头端着保温杯，笑眯眯地看着这独具一格的展台。
“哟，李小友，这阵仗不小啊。守护大学城水系？责任重大啊。”他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李云霄心里一紧，面上却笑道：“龚老师过奖了，尽一点绵薄之力。您怎么有空过来？”
“嗨，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热闹。”龚老头喝了口茶，目光似无意地扫过那几条伸向景观河的传感器线，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游泳馆侧门和泄洪渠方向，状似随意地说：“这儿环境不错，就是靠近水边，蚊虫多点，晚上得注意安全。听说以前还有野猫掉进泄洪渠里没上来过。”
野猫？李云霄捕捉到这句话，心中微动。龚老头是在暗示什么？
“谢谢龚老师提醒，我们会注意的。”李云霄点点头。
龚老头也没再多说，晃悠着去看其他展台了。
李云霄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凝重了几分。这老家伙，绝对是话里有话。
布展一直忙到傍晚。大部分展台都基本准备完毕，学生们陆续离开，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在做最后检查。
李云霄让累瘫了的陈小胖先回去休息，自己则留下来，说要再进行一下“设备校准”。
他需要这个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游泳馆及其周边，特别是那个泄洪渠入口。
夜幕渐渐降临，展区的灯光次第亮起，反而衬得游泳馆那边更加昏暗安静。晚上的游泳馆是不开放的，只有侧门旁边的一个小值班室还亮着灯。
李云霄假装调试设备，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感知周围的环境上。他悄悄将一丝灵识沿着传感器线，探入景观河的水中，然后缓缓向着泄洪渠入口的方向延伸。
水下的世界通过灵识反馈回来，充满了各种杂乱的生物气息和水流波动。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难道猜错了？龚老头的警告只是泛指？或者叛军已经转移了？
就在他准备收回灵识时，突然——
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冰冷的能量波动，如同毒蛇吐信般，从泄洪渠深处的方向一闪而逝！
这波动！与之前感知到的叛军能量特征高度相似！虽然极其微弱，仿佛被什么东西刻意压制和过滤了，但绝对错不了！
他们果然在这里有活动！
李云霄心脏猛地一跳，立刻加强灵识，想要锁定那股波动的具体来源。
但就在这时，游泳馆侧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穿着蓝色清洁工制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推着一辆巨大的、装着清洁工具和垃圾袋的手推车，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低着头，脚步很快，径直朝着远离展区的、通往学校后门的小路走去。
这个时间点？清洁工？还全副武装遮住脸？
李云霄的疑心瞬间被勾起。他立刻分出一缕灵识，悄无声息地附着在那辆手推车底部。
然而，就在他的灵识即将接触到手推车的瞬间，推车的男人似乎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警惕的目光扫向展台的方向！
李云霄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假装低头摆弄传感器，心脏却砰砰直跳。
好强的警惕性！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清洁工！
那男人狐疑地看了几眼，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继续推车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李云霄的灵识附着成功，但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感应。
通过那缕灵识，他感知到手推车正在平稳移动，方向确实是学校后门。车上除了工具和几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似乎并没有其他异常能量波动。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手推车经过一段不平整的路面，轻微颠簸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颠簸！车上一个黑色垃圾袋的袋口松动了一下，从里面掉出了一小团东西，落在了路边草丛里。
推车的男人似乎毫无察觉，继续前行，很快出了后门，消失在外面街道的车流中。
李云霄等待了片刻，确认那人没有返回，立刻悄无声息地离开展区，快速来到那处草丛。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找到了那团掉出来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团浸透了水的擦拭布，散发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和…一丝极其淡薄、却被李云霄敏锐捕捉到的血腥味！
他用两根树枝夹起那团布，仔细查看。
布料很普通，但上面除了消毒水和血迹，还沾染着一些极其细微的、亮晶晶的金属碎屑，以及一两根…短短的、卷曲的、不属于人类的黑色毛发？
这是…
李云霄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了GSdI数据库里那些关于“突发怪病”的记录，受害者都有组织溶解或能量失控的特征！
消毒水是为了掩盖气味？血迹？非人毛发？金属碎屑？难道那手推车里的垃圾袋，装的是…
处理失败的试验品残留物？！那个清洁工是负责清理现场的人？！
叛军竟然就在大学城游泳馆里进行着这种邪恶的勾当！而且他们的清理工作如此大胆，竟然就在展览前夕，趁着夜色用最普通的方式运走！
李云霄感到一阵恶寒和后怕。
他强忍着不适，用密封袋小心翼翼地将那团布收好，这是重要的证据。
回到展台，他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危险远比他想象的更近。
他必须尽快通知GSdI！但直接说？没有确凿证据，仅凭一团布和他的感知，恐怕难以取信，反而可能暴露自己。
或许…可以借刀杀人？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套可笑的“水质监测系统”，又看了看游泳馆的方向。
明天…科技展正式开幕…人流密集…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他拿出手机，开始编写一条匿名短信，收件人是琳达博士的一个隐秘紧急联络号（他之前偶然看到的）。内容经过王富贵意念多重加密和伪装。
“明日科技展，游泳馆区域，水质监测系统捕捉到异常能量排放模式，与之前‘信息扰流’特征高度吻合，疑有高危活动，建议秘密排查。——好心人”
发送成功。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明天了。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展台，确保那套“预警系统”处于待命状态，然后才转身离开。
夜色下的游泳馆，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李云霄知道，那平静的水面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暗流汹涌。
明天，这场科技展，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而他这个“鱼饵”，恐怕要亲自下场，会一会那些藏在水下的“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