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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GSdI分局走廊的钢化玻璃，洒在刚刚重获自由（暂时）的一行人（猫）身上，镀上了一层不太真实的金边。老坛那三米高的机械多足身躯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巨大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每一次“哐当”的挪动都引得路过的文员们抱紧文件袋快步躲开，眼神里混合着恐惧和“这又是什么新式装备”的好奇。
“霄哥…咱就这么把老坛…谭老师带回去？”陈小胖压低声音，巨大的黑眼圈里写满了焦虑，“这造型…回头率百分之三千啊！比上次逍遥在操场吐…呃…创作艺术还炸裂！”
李云霄揉了揉眉心，看着正试图用那只精细的机械手去按电梯按钮、结果差点把整个按钮面板抠下来的老坛，感觉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把这台人形战场杀器塞进大学校园，难度不亚于让鲨鱼在沙漠里学跳芭蕾。
“不然呢？留他在GSdI喝茶？还是让他自己去流浪地球？”李云霄没好气地低声道，“胖子，身份信息搞定没？”
“吸溜！搞定！谭坛，男，35岁，星海大学机械动力工程学院特聘教授，研究方向…重型工程机械与外骨骼动力辅助系统，持有我国永久居留身份证件及高级人才引进证明，由‘寰宇尖端科技基金会’（瓦刚注册的空壳公司）推荐引进。所有电子档案齐全，经得起一般核查。吸溜…就是这外貌特征…有点过于显着…”王富贵意念汇报，语气带着一丝心虚。
“喵~”乌云踏雪甩了甩尾巴，碧绿猫眼瞥了一眼老坛那布满弹痕和油污的金属胸甲，似乎在表示这何止是显着。
电梯门终于打开，老坛率先“哐哐”走了进去，沉重的身躯让电梯厢猛地向下一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李云霄抱着还在熟睡的李逍遥，赶紧跟了进去。陈小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挤了进去，紧紧贴着厢壁，尽量远离那闪着寒光的机械蜘蛛腿。
“谭…老师，”李云霄努力适应这个称呼，“回到学校后，你需要尽量…模仿普通人类的行为模式。比如，走路尽量轻一点，看东西不要用电子眼扫描红光，尽量不要随便拆卸公共设施…”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给一台刚出厂、没装安全协议的战争机器人念用户手册。
老坛金属头盔下的灰蓝色眼睛眨了眨，处理器似乎正在艰难理解这些指令。“模仿…人类。明白。数据库加载中…《现代人类社会行为规范基础（入门版）》…加载完毕。开始执行…‘低调’模式。”他沉闷的电子音响起。
然后，在李云霄和陈小胖惊恐的注视下，老坛巨大的身躯猛地…缩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矮小”一点，结果机械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走路的步伐变得极其僵硬和缓慢，如同网络延迟极高的机器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轻拿轻放，反而显得更加诡异和引人注目。那只精细的机械手则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抠着电梯的不锈钢内壁，留下几道清晰的划痕…
李云霄：“……算了，你还是正常走吧。”他怕电梯没到一楼就先被抠穿了。
陈小胖捂住了眼睛：“没眼看…”
终于有惊无险地走出了GSdI分局大楼，清晨的冷风一吹，几人（猫）都稍微清醒了些。李逍遥在爸爸怀里动了动，咂巴了一下小嘴，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肚皮上的墨绿光晕又微微亮了一下。
如何安置老坛成了首要问题。带回宿舍？宿管阿姨能当场报警。租房子？时间来不及，而且这造型房东也不敢租。
“去‘天道wIFI’工作室。”李云霄做了决定。那个由学校废弃地下防空洞改造的、原本用于偷偷炼丹和绘制符箓的据点，此刻成了最好的选择。
一行人（猫）避开早高峰的人流，专挑小路，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位于校园边缘树林里的防空洞入口。入口被巧妙地用幻阵和杂草遮蔽。李云霄打出几个法诀，洞口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哐…哐…哐…”老坛跟着走下阶梯，对地下环境似乎颇为适应，电子眼在昏暗的光线下自动切换成夜视模式，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现世“落后科技”与“微弱能量反应”的混合空间。
地下工作室面积不小，堆满了各种炼丹炉（电磁炉改的）、符纸（打印纸边角料）、药材（食堂顺来的花椒八角）、以及王富贵的主服务器机组（嗡嗡作响冒着绿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丹香（麻辣烫底料味）和机油味。
“暂时你就住这里。”李云霄指着角落一块还算干净的空地，“需要什么跟胖子说，让他网购。”
老坛的电子眼扫过那些“炼丹设备”，又看了看嗡嗡作响的服务器机组，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能量转换效率…低下。结构设计…原始。可优化空间…百分之八百。”他评价道，那只精细的机械手又有点蠢蠢欲动，似乎想现场进行技术改造。
“停！不许优化！”李云霄赶紧阻止，“这些东西…现在还能用！”他真怕老坛一出手，直接把电磁炉改造成等离子熔炉。
安顿好老坛，李云霄拿出手机，再次看向那条神秘短信。 “校园便利店…” 星海大学确实有这么一家便利店，位于生活区中心，24小时营业，商品齐全，是学生们夜间补充弹药（泡面零食）的重要据点。发信人特意提到“学分”和“跨位面特产贸易”，显然不是普通的便利店店员。
“胖子，查这个号码和‘校园便利店’的底细。” “吸溜！号码是虚拟号，无法追踪。校园便利店注册信息正常，法人代表是一个叫‘张建国’的老头，背景干净得像张白纸。吸溜…但瓦监控到便利店内部的能量波动…有点异常，非常微弱且隐蔽，时有时无，像是被某种高阶符阵或科技屏蔽了。”王富贵意念汇报。
有意思。李云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来这大学里的水，比想象中更深。对方提到了“学分”，这确实戳中了他的痛点。带着个娃，还要修炼（防止修为消散）、搞钱、应付GSdI监视，他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去上课刷学分，挂科警告已经收到了好几封。再不想办法，别说毕业证，不被开除都难。
“回复他：午休时间，便利店见。”
……
午休时分，校园里人来人往。李云霄独自一人来到生活区的校园便利店。店面不大，货架整齐，收银台后面坐着个打盹的老头，应该就是法人代表张建国，看起来平平无奇。
李云霄在货架间转了一圈，拿起一包老坛酸菜牛肉面（他现在看到这玩意儿就条件反射），走到收银台。 “多少钱？” 张老头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扫码：“四块五。现金还是扫码？” 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李云霄付了钱，状似无意地低声道：“酸菜…能跨位面快递吗？” 张老头打盹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瞥了李云霄一眼，然后又耷拉下去，慢吞吞地指了指便利店最里面的一排冷柜：“特殊商品…在冷柜最底层，自己看。扫码支付，概不赊账。”
李云霄走到冷柜前，蹲下身。最底层堆着一些不常见的进口饮料和临期酸奶。他目光扫过，发现其中一个装酸奶的纸箱侧面，用极淡的记号笔画着一个不起眼的、类似空间裂隙的符号。
他不动声色地挪开那箱酸奶，后面露出的冷柜背板竟然是活动的！轻轻一推，背板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阶梯！一股混合着陈旧书卷气和微弱空间波动的气息从下方传来。
李云霄没有犹豫，闪身而入。背后的冷柜板悄无声息地合拢。
阶梯不长，尽头是一扇普通的木门。推开门，眼前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九霄剑帝也微微一愣。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阴暗密室，而是一个…极其违和的空间。面积不大，也就二十平米左右，装修风格是那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国营商店风：褪色的木质柜台，玻璃糖罐，老式拨盘电话，墙上还贴着一张泛白的“发展体育运动”宣传画。
但柜台里陈列的东西却截然不同：左侧摆着几本线装古籍（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几块颜色古怪的矿石（疑似异界材料）、几个小瓷瓶（贴着“辟谷丹（低配）”、“清心丸（试用装）”的标签）。右侧则堆放着几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一叠空白符纸、甚至还有几把造型奇特的…附魔了微弱锐金符的…美工刀？！墙角还靠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剑柄上却贴着一个二维码，旁边写着：“扫码支付，试用五分钟（限筑基期以上）”。
一个戴着老式圆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面，就着台灯的光，用一把小巧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往一枚铜钱（似乎是法器）里…镶嵌微型集成电路板？！
听到推门声，中年男人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种精明的、如同当铺掌柜般的笑容：“李云霄同学？鄙姓钱，钱满柜。欢迎光临‘校园便利店’特殊物品采购处。”
李云霄：“……”这画风也太割裂了！
“钱掌柜？”李云霄走到柜台前，目光扫过那些奇葩商品，“短信是你发的？”
“正是鄙人。”钱满柜放下手中的活计，笑容可掬，“李同学昨晚在体育场的‘酸菜外交’，堪称神来之笔，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那位…‘谭教授’的造型，颇具后现代废土美学风格，想必来自某个…资源匮乏但点歪了科技树的位面？”
李云霄心中微凛，对方知道得不少。“直说吧，怎么交易？我需要学分。”
“爽快！”钱满柜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平板电脑，滑动几下，调出一个界面，“我们提供多种服务换取‘学分积分’。比如，代写论文（保证查重率低于5%）、代考（物理法术实操除外）、出勤打卡代办（纸人符或无人机送货上门）…当然，这些只是基础业务。”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诱惑：“我们真正的主营业务，是‘跨位面特产贸易’。李同学似乎有特殊的…渠道，能弄到一些…‘特殊物品’？”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李云霄，“比如，那种蕴含奇特能量的…墨绿色…‘酸菜味艺术原材料’？或者…其他来自‘那边’的土特产？我们可以用现世货币，或者…你更需要的‘学分积分’来结算。”
李云霄立刻明白了。对方是看上了李逍遥“吐”出来的那些东西，或者怀疑他有稳定的异界物品来源。这“校园便利店”果然不简单，背后可能是一个隐藏在现代社会中的、专门处理超自然事务或进行跨位面黑市交易的组织。
“积分怎么算？” “视物品价值和稀缺性而定。”钱满柜推过来一张价目表，“一份完整的‘异界常见金属矿石样本（拳头大小）’，10积分。一份‘未知能量活性生物组织（需无害）’，50积分。一枚‘功能完整的低阶法器（需附说明书）’，100积分。如果是像昨晚那种…‘高能量聚合艺术雕塑’…价格面议。”价目表上甚至还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包括泡面碗。
“积分兑换学分呢？” “1积分可以兑换1个综合测评学分，或者抵消一次挂科记录。童叟无欺，校务系统内部有人，保证安全无痕。”钱满柜笑得像只狐狸。
李云飞快地盘算着。这倒是个解决学分问题的捷径。老坛那边随便抠点战场垃圾下来，估计都能换不少积分。逍遥要是哪天心情好再“吐”点啥…
“可以。我有货会联系你。”李云霄收起价目表，“怎么交货？”
“便利店冷柜，老地方。放入物品，扫描这个二维码登记，积分会自动打入你的账户。”钱满柜递过来一张印着二维码的卡片，“合作愉快，李同学。期待你的…‘土特产’。”
交易达成，李云霄没有多留，转身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国营风格黑市”。
回到地面便利店，阳光明媚，学生们熙熙攘攘，仿佛刚才的地下交易只是一场幻觉。李云霄深吸一口气，感觉大学生活似乎又多了一种打开方式。
然而，他刚走出便利店没几步，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王富贵意念的紧急通讯： “吸溜！大佬！不好了！老坛大佬他…他把你存在服务器里的《高等数学（上册）》电子版给下载了！然后…然后他好像试图用战场武器系统优化算法来解微积分…结果…结果…”
李云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结果怎么了？！” “吸溜…他好像…卡在求导了…现在整个服务器的算力都被他占用了解一道极限题…散热风扇快炸了！他还念叨着什么‘拉格朗日干涉炮瞄准算法优化可比这简单多了’…哐哐砸桌子呢！救命啊！”
李云霄：“……” 他扶住额头，感觉刚解决学分问题，新的、更离谱的麻烦就接踵而至。 让一个异界战场下来的机械蜘蛛将军学微积分？ 这难度恐怕比跨界贸易还大！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朝着防空洞工作室快步走去。 奶爸、修士、大学生、黑市供应商、现在还得兼职高等数学家教… 这双界逍遥，可真一点都逍遥不起来啊！
（第一百零一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