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时通古今 第57章 讨债团与差评护体

垂拱殿内，死寂被宋徽宗那句充满困惑的“皇气炒饭…差评…”打破，却陷入了另一种更加诡异的沉默。污秽的菌泥弹幕虽已消散，但那腥臭的余味、扭曲的大字、市井的“差评”意念，如同无形的刻刀，在每一位重臣心头刻下了难以磨灭的荒诞烙印。

枢密使童贯（正版）面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内衬。他能感觉到官家那探究的目光，以及蔡京、高俅等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与惊疑。“童贯老赖”、“信用破产”…这污名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官声之上！他必须反击！必须将这盆脏水泼出去！

“官家！”童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刻意的悲愤和颤抖，手指却狠狠指向锦缎托盘上那个安静的玉盒，“妖物诡谲！其残留邪秽显化此等污言秽语，意在污蔑忠良，离间君臣！臣童贯侍奉官家，鞠躬尽瘁，天地可鉴！岂是此等污秽邪物可肆意诽谤？此物凶险异常，显化妖言惑众，当立即毁去，以免遗祸无穷！”

他这番哭诉，将矛头直指玉盒内的邪物本身，意图将其定义为“妖言惑众”，把自己摘干净。

通玄真人刚缓过一口气，闻言脸色更加灰败。毁去？谈何容易！他强撑着开口：“官家…此邪物核心…乃那妖物怨毒本源…更有…更有那诡异‘意念’纠缠…强行毁之，恐引更大灾祸…需…需以地肺真火…”

“地肺真火？七七四十九日？”宋徽宗眉头紧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噩梦，远离这邪异之物。“耗费巨大，且吉凶难料…玄诚子，你道录院可有稳妥处置之法？总不能将此邪物一直供奉于此！”

一直沉默的道录院掌院玄诚子真人上前一步，面色凝重：“回官家，此邪物根源复杂，既有妖物本源怨毒，更纠缠一股…**跨越时空的强横执念**。”他刻意避开了“讨债”二字，斟酌着用词，“那最后显化的‘差评’意念，霸道凌厉，竟能克制邪物显化…此等存在，恐非世俗之力。贫道以为，当务之急，并非毁物，而是…**寻根溯源**！找到那发出‘差评’意念的存在，或能寻得彻底净化甚至利用此邪物的契机！”

“寻根溯源？”宋徽宗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跨越时空的强横存在？能克制此邪物？” 这听起来，似乎比毁掉一个炸弹更有吸引力？若能招揽此等奇人异士…

“荒谬！”童贯如同被踩了尾巴，尖声反驳，“那‘差评’意念市井俚俗，充满怨毒，岂是正道？焉知不是另一邪魔？玄诚子真人莫要病急乱投医，引狼入室！”

“童枢密此言差矣！”蔡京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慢悠悠地开口，眼神却瞟着童贯，“市井俚俗又如何？能克制妖邪便是大能！官家，臣以为玄诚子真人所言极是。此邪物显化内容，直指御膳房与…咳咳…童枢密名讳，其中必有蹊跷。与其在此争论，不若…**从源头查起**。” 他巧妙地将“童贯老赖”的祸水，引向了御膳房。

“御膳房？”宋徽宗看向托盘上那玉盒，又想起弹幕中“皇气炒饭”四个大字。皇气…炒饭？这组合让他这位自诩艺术家的皇帝感到一种极其怪诞的违和感。“传旨！御膳房总管太监刘全，即刻觐见！朕要亲自问问，这‘皇气炒饭’…究竟是怎么回事！”

* * *

现代，时味居后厨。

空气中残留的菌泥腥臭和混乱意念，在姜小勺疯狂的“差评输出”下，如同被烈阳暴晒的积雪，迅速消融退散。脑海中那四行蠕动恐怖的弹幕，早已被“垃圾”、“奸商”、“零分”、“刷下去”等意念重锤砸得稀巴烂，连点渣滓都没剩下。

“哈…哈…”姜小勺瘫在轮椅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亢奋和发现新大陆的狂喜！差评！原来差评才是对抗“劣质债权”和“菌泥污染”的终极武器！社畜的灵魂在此刻得到了升华！

玉佩的信息流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缓：

【…‘…差…评…护…体…’…成…功…驱…散…‘…菌…泥…弹…幕…’…及…残…留…污…染…！…】

【…宿…主…意…识…恢…复…清…明…！…】

【…‘…锅…气…银…行…’…余…额…：…0…0…0…0…1…%…（…稳…定…）…！…】

【…新…能…力…解…析…：…‘…差…评…护…体…’…】

【…效…果…：…对…‘…劣…质…债…权…’…、…‘…混…乱…怨…念…’…类…精…神…污…染…具…备…显…着…驱…散…、…压…制…效…果…！…】

【…原…理…：…以…消…费…者…终…极…审…判…意…志…，…瓦…解…债…权…合…法…性…基…础…，…破…坏…其…意…念…结…构…！…】

【…消…耗…：…宿…主…‘…吐…槽…能…量…’…及…‘…社…畜…怨…念…’…！…】

差评护体！消费者终极审判意志！瓦解债权合法性基础！

看着玉佩的分析，姜小勺嘴角咧到了耳根。虽然原理依旧很扯淡，但有用就行！这简直是给他量身定做的防身神技！以后甭管是菌泥弹幕还是黑心高利贷，敢来讨债？先吃老子一套“差评三连”！

“掌…掌柜的…你…你没事了？”赵四看着姜小勺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心有余悸地问。刚才掌柜的又哭又笑还骂街，跟中邪似的，可把他和苏东坡吓坏了。

“没…没事！好…好得很！”姜小勺活动了一下依旧酸软无力但灼痛感大减的右手，豪气干云（虚弱版），“以…以后…再…再有老赖敢…敢上门…直…直接差评…伺候！”

苏东坡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姜小勺，又看看那口沉寂的铁锅。“小勺掌柜…方才那‘差评’之威…似…似乎与你在意念中对那妖物…菌王…的‘讨债’之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攻心为上**？”

“攻…攻心？”姜小勺一愣，随即恍然！对啊！之前隔着“债权雷达”骂童贯菌王，把它骂得打喷嚏丢王冠，靠的是精准的“精神攻击”戳痛点！这次的“差评护体”，本质上也是用最极致的负面评价去冲击、瓦解对方的意念结构！都是“嘴炮”的胜利！只不过对象从菌王换成了更抽象的“菌泥债权”！

“没…没错！”姜小勺兴奋地一拍轮椅扶手（拍完疼得龇牙咧嘴），“嘴…嘴强王者！就…就是老子的…道！”

就在他沉浸在“差评大道”的领悟中时，玉佩的信息流突然又刷出一条提示：

【…佩…玉…感…知…：…】

【…北…宋…‘…讨…债…意…念…源…头…’…（…菌…泥…伴…手…礼…玉…盒…）…所…处…环…境…发…生…变…化…！…】

【…环…境…特…征…：…极…致…威…严…！…浓…郁…龙…气…！…强…大…人…道…气…运…聚…集…！…】

【…推…断…：…该…物…已…被…移…至…北…宋…皇…权…核…心…区…域…（…如…金…銮…殿…）…！…】

【…‘…债…权…雷…达…’…信…号…接…收…强…度…增…强…5…0…0…%…！…】

【…新…增…功…能…：…‘…跨…时…空…弹…幕…投…诉…’…（…试…用…版…）…！…】

【…可…在…‘…债…权…雷…达…’…锁…定…目…标…后…，…耗…费…微…量…‘…吐…槽…能…量…’…，…向…目…标…区…域…投…射…极…其…微…弱…的…文…字…或…简…单…意…念…片…段…（…类…似…刚…才…的…‘…差…评…’…）…，…持…续…时…间…极…短…！…】

【…注…：…此…功…能…可…能…引…发…未…知…后…果…！…慎…用…！…】

北宋皇权核心区域？！金銮殿？！菌泥伴手礼被拿去面圣了？！

姜小勺差点从轮椅上滑下去！这玩意儿跑皇帝老儿面前了？那自己刚才那套“差评”岂不是…当着皇帝的面喷了他的“御用债权”？！

跨时空弹幕投诉？试用版？！

看着玉佩新解锁的、极其坑爹的功能说明，姜小勺感觉刚捡回来的小命又悬在了钢丝上。这功能…听着就像是给皇帝老儿发骚扰弹幕啊！还“可能引发未知后果”？这后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诛九族起步！

“惹…惹不起…躲…躲得起…”姜小勺瞬间怂了，决定当鸵鸟，“关…关了雷达！装…装死！”

然而，玉佩的信息流如同最尽职的催命符，又刷出一条：

【…警…告…！…】

【…北…宋…御…膳…房…区…域…‘…皇…权…龙…气…锅…气…’…源…点…发…生…剧…烈…波…动…！…】

【…波…动…类…型…：…被…强…制…抽…取…！…源…点…承…载…者…情…绪…：…恐…惧…、…怨…念…、…强…烈…不…满…！…】

【…此…波…动…与…宿…主…右…臂…‘…皇…气…’…共…鸣…区…域…产…生…强…烈…共…振…！…】

【…共…振…效…果…：…加…速…‘…敕…令…反…噬…’…伤…势…恢…复…！…同…步…加…深…‘…皇…气…贷…’…契…约…烙…印…！…】

强制抽取？恐惧？怨念？强烈不满？

姜小勺瞬间脑补出一幅画面：北宋御膳房里，某个倒霉厨子（或太监）被皇帝抓去审问“皇气炒饭”，吓得屁滚尿流，满腔怨气不敢发，结果这些负面情绪通过“皇气”链接，全灌到自己右臂上了？！

加速伤势恢复？同步加深契约烙印？

这感觉就像高利贷公司一边给你伤口上抹点止痛药，一边把借条又加厚了三层！典型的温水煮青蛙！姜小勺甚至能“感觉”到右臂深处那丝温润沉重的“皇气”，在共鸣共振下，似乎…**更凝实了一点点**？与之相应的，那股沉甸甸的、如同欠下巨款的“负债感”也越发清晰！

“我…我日…”姜小勺看着自己那依旧不太灵光的右手，欲哭无泪。这“皇气贷”是彻底赖上他了！跑都跑不掉！

* * *

北宋，皇宫大内。

垂拱殿的混乱与荒诞暂时告一段落。玉盒被通玄真人在三重禁制外加贴了十二道新画的“净心符”后，由皇城司精锐押送回通玄真人闭关的静室，严加看管。宋徽宗心力交瘁，摆驾回寝宫，留下一众心有余悸的重臣。

御膳房总管太监刘全，此刻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刚被内侍从病榻上（皇极净世大阵反噬的内伤）拎起来，连滚爬爬地赶到垂拱殿外候旨，就目睹了那毕生难忘的菌泥弹幕和“差评”意念风暴！尤其是“皇气炒饭”四个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刘全！官家宣你进殿回话！”一个内侍尖细的声音将他从魂飞魄散中惊醒。

刘全连滚爬爬地进了殿，扑通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奴…奴婢刘全…叩…叩见官家…”

宋徽宗斜靠在软榻上，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没心思废话，直接问道：“刘全，‘皇气炒饭’…是何物？”

刘全脑袋嗡的一声！来了！真来了！他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官家明鉴！奴婢…奴婢从未听闻什么‘皇气炒饭’！御膳房…御膳房也绝无此等僭越之物！定…定是妖邪污蔑！请官家明察啊！” 他哪敢承认？这名字本身就带着大逆不道的味道！

“没有？”宋徽宗眉头一皱，语气转冷，“那妖邪残留显化，为何偏偏指向你御膳房？还有那‘差评’意念，也与此有关！刘全，你御膳房…近日可有异常？可曾克扣盘剥？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存在’？”

“没…没有啊官家！”刘全哭天抢地，“御膳房上下兢兢业业，为官家、为娘娘、为各位贵人准备膳食，不敢有丝毫懈怠！克扣盘剥更是绝无此事！至于异常…”他猛地想起自己那傻徒弟李德福之前的“鬼叫”，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启禀官家！倒…倒有一事！昨夜‘调鼎堂’出事时，奴婢的徒弟李德福…曾…曾惊恐大叫，说…说有‘鬼’问他御膳房谁管事…还…还问什么‘皇气’利息…分…分期…手疼工伤抵扣…”

“利息？分期？工伤抵扣？”宋徽宗听得一头雾水，蔡京、童贯等人更是面面相觑，这都是什么市井俚语？

但“皇气利息”四个字，却让宋徽宗心头猛地一跳！联系到“皇气炒饭”…难道…？

“李德福何在？！”宋徽宗厉声问道。

很快，被吓破了胆、如同鹌鹑般的李德福被带了进来。面对官家和满殿重臣的威压，他连话都说不利索，只会磕头如捣蒜，断断续续地复述昨晚那可怕的声音碎片：“…御…御膳房…谁…谁管事…皇…皇气…利息…咋…咋算…能…能不能…分…分期…手…手疼…工伤…抵扣…”

虽然依旧混乱，但“皇气利息”、“分期”、“工伤抵扣”这几个关键词，与菌泥弹幕中的“皇气炒饭”、“限量一万”以及那“差评”意念中的“价格虚高”、“服务零分”，隐隐构成了一条荒诞却无法忽视的线索！

宋徽宗眼神闪烁不定。御膳房…皇气…利息…讨债？差评？一个大胆而荒谬的猜想在他心中成型：莫非…御膳房无意中动用了某种蕴含“皇气”的食材或技艺，结果被某个跨越时空的、极其难缠的“债主”盯上了？那“差评”存在，是债主的对头？还是…另一种讨债方式？

“刘全！”宋徽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朕查！彻查御膳房！近一个月…不！近三个月！所有经手的顶级食材、珍奇香料、烹饪损耗！所有可能沾染‘皇气’之物的来源、去向！特别是…**去向不明的！** 还有！将昨夜所有在‘调鼎堂’当值的御厨、杂役名单，给朕呈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另，传朕口谕！擢升烧火太监李德福为御膳房采买处行走！命他协助刘全，专司此‘皇气债案’！告诉他，若能将那‘债主’或‘差评高人’寻到蛛丝马迹…朕重重有赏！”

“奴…奴婢遵旨！”刘全面如死灰，知道这口天大的黑锅是彻底扣在御膳房和他头上了。

李德福则完全懵了，从差点吓死的烧火小太监，瞬间成了有官身的“采买处行走”？还专查“皇气债案”？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童贯！”宋徽宗的目光又转向脸色铁青的枢密使。

童贯心头一紧，连忙躬身：“臣在！”

“你…”宋徽宗盯着他，眼神复杂，“你与那妖物同名…此事过于巧合。在‘皇气债案’查明之前，枢密院一应紧要军务，暂由副使代行。你…回府静思几日吧。” 这是变相的停职了！显然是那“童贯老赖”的弹幕起了作用！

童贯如遭重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却不敢有丝毫违逆，只能咬牙叩首：“臣…遵旨…”

一场由菌泥弹幕引发的“皇气债案”风暴，就此在北宋皇宫正式立案。以御膳房总管太监刘全和刚刚晋升的“讨债专员”李德福为核心的“北宋御膳房皇气债务纠纷调查处理临时办公室”（简称：讨债团），顶着巨大的压力和满头的雾水，开始了他们荒诞离奇的“跨时空讨债（溯源）”之旅。而他们的第一站，自然是昨夜“调鼎堂”那些幸存却元气大伤的御厨们。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关于“手疼”、“工伤抵扣”等市井词汇的惊恐复述，以及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跨越时空的、极其难缠的“社畜债主”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