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时通古今 第21章 锅气淬骨与泡面外交

混沌。

沸腾。

痛苦与“饱胀”交织的炼狱。

姜小勺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只不过烧的不是三昧真火，而是**李世民牌红油暴君汤**和**祖传黑锅牌老白汤**的混合双打。一边是滚烫、霸道、带着铁锈血腥味的帝王之怒在经脉里左冲右突，烧得他灵魂都在冒烟；另一边是温厚、绵长、沉淀着五谷烟火气的锅气在骨骼血肉间流淌、浸润，试图抚平那暴戾的灼伤，却又带来一种骨头被文火慢炖的诡异酥麻感。

他破碎的意识里，不再是简单的痛觉，而是被强行灌注了“味觉”的体验。

李世民的龙气是极致的“辛”与“咸”，像烧红的刀子刮过味蕾，带着毁灭的灼痛。

黑锅的锅气是深沉的“甘”与“醇”，像百年老卤渗透肌理，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两种极致冲突的“味道”在他这口“人形锅”里疯狂对冲、湮灭、融合…然后在锅底那玄奥符文的强行“搅拌”下，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全新的“味道”开始滋生…

【混沌熔炉：水火相济（进行中）…】

【能量转化率：17.8%…】

【帝王龙气（暴戾） -＞ 淬骨金汤（未知）…】

【祖传锅气（浑厚） -＞ 铸脉琼浆（未知）…】

【宿主躯体组织‘调味’进度：骨骼（初级淬炼）…经脉（初步疏通）…肌肉（轻度腌制）…】

【警告：宿主意识沉浸过深，存在‘入味’风险（灵魂绑定锅气？）…】

入味？！灵魂绑定锅气？！

姜小勺在灵魂的沸腾中吓得一个激灵！老子是人！不是卤肉！他拼命挣扎，试图从那诡异的“味觉沉浸”中挣脱出来，但意识如同陷入泥沼，越挣扎，那“锅气”的醇厚感和李世民龙气的暴戾感反而愈发清晰！

他“看”到自己碎裂的胸骨，在金色（龙气）与暗金（锅气）的流光冲刷下，断口处竟然被强行“焊接”上了！只是那“焊点”闪烁着金属光泽，还隐隐透着红烧酱色？！

他“看”到自己堵塞破损的经脉，被一股温润厚重的力量强行冲开、拓宽，如同老树发新芽，只是那新生的脉络壁上，似乎还残留着八角、花椒的虚影？！

他甚至“尝”到了自己肌肉纤维被反复“捶打”、“腌制”的过程，每一次痛苦的抽搐，都伴随着一丝…诡异的“肉质变嫩”、“风味提升”的错觉？！

“系统…我日…你祖宗…”姜小勺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力的哀嚎，“这他妈…是…是拿老子…当…当食材…回锅…再造…啊？！”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彻底“炖入味”，灵魂都染上锅巴香的时候——

嗡！！！

锅外，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而极具穿透力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探针，猛地刺入了后厨弥漫的沉重锅气领域！

是林薇！她带着实验室那边的惊魂未定和一身消毒水的味道回来了！显然，实验室的荔枝毒气弹事件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和更深的疑惧。她迫切地想知道，眼前这口“帝王锅”里炖着的家伙，和那些来自唐朝的“死亡荔枝”到底有什么联系！

她的精神力（或者说高度集中的职业直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无视了那令人窒息的威严锅气，强行锁定了锅内的姜小勺！

这股冰冷而充满探究欲的精神力，如同一盆冰水，猛地浇在了姜小勺沸腾的意识里！

“嘶——！”

极致的冰冷与体内沸腾的“锅气”和“龙汤”剧烈冲突！姜小勺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投入了冰火两重天！巨大的刺激让他濒临涣散的意识猛地一个激灵，如同溺水的人被强行拽出了水面！

“嗬…嗬…”现实中，泡在浑浊刷锅水里的姜小勺，猛地抽搐了一下！锅口那双原本毫无生气的脚，剧烈地蹬踹起来，带起一片油腻的水花！

“动了！他动了！”守在门口的小张眼尖，惊恐地指着锅口大叫。

后厨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紧张地看向那口锅。

林薇更是瞳孔一缩！她的精神力清晰地“感知”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剧烈冲突刺激下，锅内那个濒死家伙体内，那两股狂暴冲突的能量，竟然被强行…**压下去了一丝**？如同滚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虽然短暂，却造成了瞬间的“降温”和…**某种奇异的平衡契机**？

【警告！外部高维精神力（六扇门神捕？）强行介入熔炉进程！】

【能量冲突短暂失衡！】

【检测到契机！执行：强制苏醒程序（痛苦mAx）！引导残余能量淬体！】

锅底的信息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

“呃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锅底爆发出来！那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极致的痛苦，穿透了浑浊的刷锅水，在死寂的后厨里回荡！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哗啦！！！

锅口浑浊的水面猛地炸开！

一个**浑身覆盖着粘稠黑色油垢（锅底灰？）、皮肤下隐隐透出暗金与赤红交织的诡异纹路、胸口那道狰狞伤口竟然离奇地“愈合”了大半、只留下一条蜈蚣状的暗红色“缝合线”**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猛地从锅里坐了起来！

姜小勺，醒了！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极其复杂的、如同百年老卤混合着顶级香料、又带着一丝铁锈般金属余韵的奇异“体香”**！他猛地睁开眼，那双原本普通的眸子里，此刻竟然闪烁着两点微弱却异常凝练的暗金色光芒！目光扫过之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穿透力和…**一丝刚出锅食材般的“热气腾腾”的威慑感**？

门口的小张和几个警察被他这“破锅而出”的造型和眼神吓得齐齐后退一步，差点拔枪！

林薇也倒吸一口冷气，但她强自镇定，一步踏前，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定姜小勺：“姜小勺！你终于肯醒了？解释一下！唐朝的贵妃！华清池！还有门口那些差点炸了实验室的‘荔枝’！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强大的精神力再次如同实质般压向姜小勺，试图穿透他身上那层诡异的“锅气”和“体香”，看清真相。

然而，这一次，她的精神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温厚却坚韧无比的墙！

姜小勺刚从“帝王火锅”的炼狱里爬出来，意识还处于极度混乱和痛苦中，对外界刺激极其敏感。林薇那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精神力，瞬间被他体内尚未完全平息的“淬骨金汤”和“铸脉琼浆”之力判定为新的“入侵者”！

“吼——！”

一声低沉、沙哑、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不受控制地从姜小勺喉咙里爆发出来！他眼中那两点暗金光芒骤然爆亮！一股混合着帝王暴怒余韵和厚重锅气威压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从他身上炸开！

轰！

首当其冲的林薇，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撞上了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瞬间发黑，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灵魂层面的刺痛感让她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瞬间煞白！

门口的小张等人更是不堪，被这股气息的余波扫到，便感觉胸闷气短，如同被无形的巨石压住，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看向姜小勺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这还是人吗？！

【被动触发：锅气护体（初级）！】

【效果：精神类探查\/攻击抗性提升！微弱领域威压！】

【警告：能量宣泄失控！宿主意识混乱！攻击倾向：高！】

锅底的提示让姜小勺稍微找回了一丝理智。他死死咬着牙，压下体内翻腾的暴戾和剧痛，强行控制着自己不要真的扑过去把林薇当食材给“爆炒”了。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如同破风箱，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押韵嘴在剧痛和混乱中彻底变异：

“…贵…贵妃…送…送饭…债…”

“…核…核弹…非…非我愿…”

“…再…再逼…锅…炖…炖你…！”（韵脚：an）

这充满威胁（且押韵）的鬼话，配合着他那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散发着诡异“体香”和慑人威压的模样，效果拔群！

林薇捂着刺痛的额头，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脸色难看至极。刚才那一下精神反噬让她心惊！这家伙…“泡”了一次锅，变得如此邪门！那威胁…虽然荒诞，但她毫不怀疑这家伙真能干出点非人的事！

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好几辆警车和一辆印着“生化应急”的厢式车，风驰电掣般停在了“时味居”门口！车门打开，一群穿着全封闭白色防护服、背着喷雾器和检测设备的人员，如临大敌般冲了下来！显然是实验室那边发现情况失控，派出的最高级别生化处理小组！

“封锁现场！最高级别生化污染警戒！”

“无关人员立刻撤离！”

“目标物‘腐烂荔枝’已发生未知异变！极度危险！立刻处理！”

扩音器里传出急促而严厉的命令。

现场瞬间大乱！原本围在“时味居”周围的警察和围观人群（虽然被驱散过，但总有胆大的在远处探头探脑）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林薇脸色剧变！实验室的毒气弹处理不好，可比锅里的姜小勺危险多了！她顾不上再逼问姜小勺，立刻转身冲向前堂指挥：“快！配合应急小组！疏散！建立隔离带！”

后厨里，只剩下刚从锅里爬出来、浑身油垢、意识混乱、散发着诡异“体香”的姜小勺，以及门口吓瘫了的小张几人。

姜小勺也被外面的混乱和“生化污染”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力。他挣扎着想从锅里爬出来，但身体如同被拆散重组，剧痛和虚弱让他动作极其笨拙。混乱中，他的手胡乱地抓到了锅边台子上…**一个之前技术员取样后忘记带走的、敞开的物证盒**！

盒子里，赫然是几颗深褐色的荔枝核！还有几片干枯的玫瑰花瓣！

荔枝核？贵妃的债？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刚刚被“锅气淬炼”过的、对“食材”异常敏锐的直觉（或者说条件反射），猛地抓住了他混乱的意识！

几乎是本能地！在没有任何思考的情况下！

姜小勺如同一个被输入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把抓起那几颗荔枝核和干花瓣！然后，在所有人（包括刚冲进后厨想拉他撤离的警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下巴脱臼的动作！

他张开嘴，**把荔枝核和干玫瑰花瓣，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然后，**开始咀嚼！**

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的专注感！

“卧槽！他…他在吃核弹？！”小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呕…”另一个警察直接吐了。

连冲进来的生化应急队员都愣住了，防护面罩下的眼神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这人疯了吗”的迷茫。

然而，预想中的毒发身亡或者爆炸并没有发生。

姜小勺机械地咀嚼着。坚硬的荔枝核在他口中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干枯的玫瑰花瓣被唾液浸湿，散发出微弱的残香。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眼中那混乱的暗金光芒，却随着咀嚼的动作，**诡异地开始沉淀、凝聚**！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不再是单纯的暴戾锅气，而是混合了一种…**将剧毒强行纳入体内、以身为炉、进行“解毒”或者说“烹饪”的疯狂意志**！

【检测到高浓度时空**毒素（荔枝核\/花瓣残留）摄入！】

【触发：厨神之心（被动） - 万物皆可烹！】

【执行：体内熔炉 - 毒素炼化！】

【能量引导：淬骨金汤\/铸脉琼浆（残余）…】

【警告：毒素等级过高！炼化过程伴随机体组织‘入味’加深风险！】

……

北宋，汴梁府衙，阴暗潮湿的临时监房。

苏东坡蹲在角落的稻草堆里，唉声叹气，形象全无。身上那件好不容易搞来的平民短打，沾满了稻草和灰尘，更显得落魄。旁边地上，是被黑布蒙着、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泡面箱。

“一世清名…毁于一旦…”苏东坡捋着打结的胡子，愁眉苦脸，“子瞻啊子瞻，你贪那十文钱作甚？这下好了，妖言惑众的罪名是跑不掉了，说不定还得被安个‘亵渎祥瑞’的大帽子…”

他越想越怕，忍不住又看向那蒙着黑布的箱子，心里把姜小勺骂了一百遍。这破箱子，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钥匙开锁的声音。

吱呀——

牢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凶神恶煞的狱卒，而是之前那个捕头，只是脸色极其古怪，看苏东坡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有忌惮，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苏…苏先生？”捕头的声音都客气了几分，“府尹大人…请您去花厅一叙。”

苏东坡一愣。花厅？不是公堂？叙？不是审？这态度…不对劲啊！

他满心狐疑地跟着捕头走出阴暗的牢房，穿过回廊，来到府衙后堂一处相对雅致的花厅。汴梁府尹张大人正背着手，焦躁地在厅内踱步，脸色同样古怪至极。

“苏子瞻见过府尹大人。”苏东坡硬着头皮行礼。

“免了免了！”张府尹烦躁地一摆手，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苏东坡身上扫视，最后落在他身后被衙役抬进来的泡面箱上，眼神忌惮又火热。“苏子瞻！本官问你！昨夜圜丘异象，还有你门口那‘神藏’…究竟是何来历？！”

苏东坡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来了！他脑子飞快转动，正想再次祭出“天降祥瑞，内含九霄雷霆”的鬼话，却见张府尹猛地一抬手打断了他。

“行了！那些唬弄愚民的鬼话就省省吧！”张府尹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表情，“本官刚收到八百里加急军报！北疆…出大事了！”

“北疆？”苏东坡一愣。

“辽人！是辽人！”张府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支辽人精锐斥候小队，昨夜试图潜入我边境烽燧堡探查军情！结果…结果他们刚靠近堡下那片野地，不知触发了什么…**天降奇光！香气弥漫！** 据幸存的烽燧堡军卒回报，那光…那光黄澄澄的！那香气…霸道绝伦！然后…然后那队辽人精锐，整整十八骑！连同战马！就在那光与香中…**如同中了妖法！** 先是呆立不动，继而…**狂吐不止！** 最后…全部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倒地毙命！死状极其诡异！”

苏东坡：“……” 黄澄澄的光？霸道绝伦的香气？狂吐毙命？这描述…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他猛地看向地上那个蒙着黑布的箱子，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难道…难道是…

“军报上说！”张府尹没注意苏东坡的脸色，自顾自地说着，语气带着后怕和一丝…诡异的兴奋？“那异象发生之地，残留的气息…**与昨夜城郊你茅舍附近的气息！一模一样！** 苏子瞻！你老实交代！那‘神藏’…是不是你从北疆弄来的…**大宋秘密镇国神器？！** 能杀辽人于无形？！”

苏东坡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镇国神器？

杀辽人于无形？

靠…靠放毒气？！

他看着张府尹那混合着敬畏和期待的眼神，再看看地上那个安静如鸡（暂时）的泡面箱，一个极其荒诞、却又极其符合逻辑（在北宋人看来）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头燎原！

这破箱子…居然…**立大功了？！**

文人那点急智和脸皮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苏东坡猛地挺直腰板（虽然有点哆嗦），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忧国忧民”、“手握重器”、“天机不可泄露”的高深表情，捋着胡子（强装镇定），沉声道：

“府尹大人…明鉴！此物…确非寻常！乃…乃上古先贤所留，镇压我华夏气运之秘宝！昨夜…昨夜是感应到番邦宵小觊觎中原，神物自晦，引而不发！至于北疆…咳咳…想必是那辽人气运衰微，冲撞了神物布下的…呃…**饕餮绝阵！** 故而遭了天谴！”他强行把“毒气”包装成了高大上的“阵法”。

“饕餮绝阵？！”张府尹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果然是神器！果然是神器啊！苏先生！此乃国之重器！岂能流落城郊野地？！速速将其…不！请苏先生随同此神器！即刻移驾枢密院！面见童枢密！此等大功！苏先生前途无量啊！”

移驾枢密院？面见童贯那个死太监？！

苏东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看着张府尹那炽热的眼神和周围衙役敬畏的目光，再看看地上那个随时可能再次“排气”的祖宗…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了！这破箱子，算是彻底把他绑上了大宋这艘破船的桅杆！

“咳…为国效力，义不容辞！”苏东坡一脸“大义凛然”，心中却在疯狂哀嚎：姜店家啊姜店家！你的“祖宗”…它…它好像…真的要当国宝了？！老夫…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