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夜晚,因元旦晚会的联合排练而沸腾的校园,正逐渐散去喧嚣。掌声、欢呼声、音乐的余韵似乎还黏在清冷的空气里,不肯轻易散去。夏语却像是从这片热情的泥沼中奋力挣脱出来一般,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了候场区那片灼热的灯光和无数聚焦的目光。
他穿过仍有零星人群议论纷纷的操场,将身后的鼎沸人声远远抛下,独自融入教学楼投下的、相对安静的阴影之中。心脏还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某种被巨大认可和关注包围后产生的、难以言喻的晕眩和不适。
候场区,东哥陪着小钟、阿荣、小玉,还有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吴辉强,一起望着夏语有些仓促甚至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
东哥抱着手臂,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一种饱经世事后依旧纯粹的欣赏,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样的孩子,就像一颗被河水冲刷得越来越亮的金子,不管把他放在哪里,埋得多深,他总能自己发出光来,想不看见都难。”
他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身边这些同样年轻的伙伴。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再次望向夏语消失的方向,目光复杂,有羡慕,有骄傲,更有深深的认同。他们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在无声地签署一份共同的认知。
夏语离开后不久,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就冲到了候场区。学生会纪检部部长苏正阳匆匆赶来,目光急切地扫视着人群,最终锁定在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吴辉强身上。
“同学,夏语呢?他人呢?走了?”苏正阳语速很快,带着点喘。
吴辉强认得这位学长,连忙上前解释:“苏部长,夏语他刚有点急事,已经先离开了。您……找他有事?”
苏正阳又不死心地四下张望了一圈,确认那熟悉的身影真的不在了,这才有些懊恼地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说:“啧!还是来晚了一步!让这小子给溜了!跑得倒挺快!”
他摆摆手,对吴辉强说:“没事了没事了,我下次再找他吧。”说完,便又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开了,来去如风。
苏正阳刚走,两个身影又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候场区边缘。袁枫拉着林晚,像两只好奇又胆怯的小猫,踮着脚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小钟眼尖,看到两位女生,尤其是其中一位眼神亮晶晶、脸颊微红的,立刻整理了一下衣领,扬起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迎了上去:“嘿,两位同学,找谁呢?需要帮忙吗?”
袁枫和林晚见来人是刚才舞台上酷炫的吉他手,愣了一下。袁枫开口问道:“我们想找夏语,请问……他还在吗?”
小钟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一半,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果然又是找老夏的。他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们也来晚一步咯,他刚回家去了。”
“啊?回家了?”袁枫和林晚脸上同时露出明显的失望,像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蔫了下去。两人对视一眼,低低地“哦”了一声,没精打采地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们离开时那失落的背影,小钟悻悻地走回吴辉强和阿荣身边,忍不住低声“骂”道:“靠!一个个全是来找老夏的!合着哥们儿我这魅力,今晚是彻底失效了是吧?就没人发现台上还有个闪闪发光的吉他手吗?”
吴辉强感同身受,深有体会地用力拍了拍小钟的肩膀,语气沉重,仿佛找到了难兄难弟:“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哈,强哥我早就看开了。”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阿荣,也投来一个“我懂你”的眼神,伸出大手,安慰性地拍了拍小钟的另一边肩膀。
东哥看着这群活宝,哭笑不得,扬声招呼道:“好了好了,别贫了!赶紧都过来收拾东西!夏语回家了,你们的乐器、衣服、包,都自己收拾好!今天只是排练,还不是正式演出呢!都给我仔细点,别落下东西!”
众人这才从各种小情绪里回过神来,纷纷应和着,开始动手整理各自的物品。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候场区仿佛成了“寻找夏语”的打卡点。一波接一波的人,有男有女,尤其是女生居多,总是带着或好奇或兴奋或羞涩的表情溜达过来,探头探脑,然后向吴辉强他们打听夏语的去向。
而每一次,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他刚有事,已经回家了。”
每一次,换来都是同样的失望和离开的背影。
看着最后一波三个女生叽叽喳喳而来,又唉声叹气离开的背影,吴辉强终于“忍无可忍”,一边弯腰捆扎着电线,一边故作“咬牙切齿”状:“我好恨啊!!!为什么我当初就没学个乐器?!不然今天这风头,怎么能让老夏一个人全抢光了!我也想要这种甜蜜的烦恼啊!”
旁边正在给吉他装袋的小钟闻言,没好气地“切”了一声,直起身子,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说得好像你小钟哥我没玩乐器似的!哥们儿刚才台上不帅吗?不闪吗?结果呢?还不是跟你一样,在这儿当背景板,专门负责告诉别人‘夏语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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