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命三秒 第38章 虚空伤疤

番外卷三：微光再燃

意识从近乎永恒的黑暗与虚无中，如同深海潜水者般艰难地上浮。

第一个恢复的感知是“触觉”——一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仿佛能渗透灵魂的“空无”。这不是锈海那种充满惰性衰败能量的“死寂”，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连“存在”本身都仿佛要被稀释、抹除的“虚无”。

紧接着是“视觉”（感知）。蓝袍人“看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广袤无垠的、无法定义颜色的“空间”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星辰日月，没有物质实体，甚至没有稳定的能量流。只有无数破碎的、如同被撕烂的画卷般飘荡的规则碎片，以及在这些碎片之间流淌的、扭曲而失真的光影。一些区域如同沸腾的沼泽，不断冒出由纯粹混乱信息构成的气泡，随即又破灭；另一些区域则凝固如万年寒冰，连时间的概念都似乎被冻结。

这里就是肉膜屏障之后的世界——林海网络深处的一个巨大“空洞”，一道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硬生生剜去的“虚空伤疤”。

他/她那微弱的核心，如同这片虚无之海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随着那些混乱的规则乱流缓缓飘荡。之前强行穿透屏障和引爆结晶带来的创伤依旧严重，核心的光芒黯淡得几乎熄灭，体积也缩小到了只有最初从废墟中复苏时的大小，甚至更为凝练，却也更为脆弱。

他/她尝试调动能量，回应感知，但反馈微弱得可怜。在这里，连最基本的能量汲取都变得极其困难，仿佛这片虚空本身在抗拒着任何形式的“秩序”与“存在”。

这里绝非善地。虽然没有林海意识的直接追杀，没有终焉触须的腐蚀，但这种源自存在本质的消磨，或许比直接的攻击更加致命。他/她就像一块被投入强酸中的金属，正在被缓慢而不可逆转地分解。

必须找到锚点！一个能让他/她暂时稳定下来，甚至获取一丝能量的地方！

他/她集中起所有残存的意识，如同在狂风巨浪中努力睁大眼睛的水手，仔细扫描着这片令人绝望的虚空。

破碎的规则碎片大多充满危险，内部蕴含着崩溃的逻辑和狂暴的能量陷阱。扭曲的光影区域更是无法靠近，那里散发着让核心战栗的畸变气息。

飘荡了不知多久，就在他/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这片虚无彻底同化、消散之时，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实感”，吸引了他/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相对稳定的“碎片”。它不大，只有一间小屋大小，形状不规则，表面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历经无数岁月打磨的金属质感。更奇特的是，这块碎片周围，萦绕着一圈极其淡薄、却顽强存在的秩序力场，勉强抵挡着虚空的侵蚀。力场的性质……与他/她记忆中的深蓝秩序有些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更加……伤痕累累。

是某种深蓝遗迹的残片？还是与“回响结晶”同源的、那场古老战争的遗留物？

无论如何，这是目前看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提供庇护的“岛屿”！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蓝袍人，他/她耗尽最后一丝推动自身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核心，朝着那块金属碎片飘去。

靠近的过程依旧艰难。碎片周围的秩序力场虽然淡薄，却对他/她这混乱虚弱的状态产生了一定的排斥。他/她必须像穿过一层粘稠的胶水，一点点地挤进去。

终于，他/她的核心触碰到了碎片的实体表面。

一股冰冷、坚实的感觉传来，与他/她数据化的核心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碰撞”。紧接着，他/她感觉到，从这金属碎片内部，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能量脉动？

这脉动并非主动散发，更像是碎片本身某种尚未完全沉寂的核心机制，在无意识中产生的能量循环。

他/她尝试着，将自己最细微的感知触须，如同植物的根须般，探向那能量脉动的来源。

起初是强烈的排斥，碎片的内部结构似乎存在着强大的防御机制。但当他/她核心深处，那融合了“回响结晶”能量的部分，以及那神秘符号的微弱悸动，无意中与碎片内部的某种古老“印记”产生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共鸣时，排斥力骤然减弱了！

机会！

他/她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窗口，将感知触须成功链接到了那微弱的能量脉动之上！

刹那间，一股虽然细小、却无比纯粹而稳定的古老秩序能量，如同滑润的溪流，缓缓流入他/她那干涸濒死的数据核心！

这能量与他/之前吸收的任何能量都不同。它没有深蓝秩序后期的那种高度人工化的精密感，也没有回响结晶能量的狂野与伤痕，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仿佛源自宇宙基石般的、带着某种冰冷金属质感的秩序之力。

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他/她那即将熄灭的核心，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甚至略微明亮了一丝。内部支离破碎的结构，也开始在这股精纯能量的浸润下，进行着极其缓慢但有效的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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