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眉庄，护甄嬛，本宫这次要屠龙 第215章 一枝梨花压海棠

漠北的风，一日冷过一日，离乌里雅苏台越近，空气中那股属于草原与戈壁的荒凉气息便愈发浓重。

甄嬛裹紧了身上厚重的狐裘大氅，望着窗外日渐萧瑟的景色。

午后扎营，甄嬛心中烦闷，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她想看看自己的“嫁妆”。

这些由眉庄与陵容亲自操持的物件。

虽不过是些彰显天朝体面的金银玉器、绸缎皮货，但触摸着它们，仿佛也能感受到远在紫禁城的温度。

能离她们那份无言的支持与牵挂更近一些。

她独自一人走进了专门存放嫁妆的营帐。

帐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笼，贴着内务府的封条。

她无心欣赏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个箱笼旁，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凉的锦缎，心头一片空茫。

忽然，一个异常精巧的紫檀木妆奁盒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盒子不过一掌见方，雕工却极尽细腻，上面用螺钿和彩贝镶嵌出一幅“梨花压海棠”的图样。

海棠娇艳，梨花清雅，相互依偎，栩栩如生。

这雅致中带着一丝秾丽的风格，一看便知是出自安陵容之手。

甄嬛心中微动，升起一股暖流，又夹杂着些许好奇。

陵容素来心细，莫非在里面放了什么体己话？

她轻轻掀开盒盖。

预想中的书信或小笺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铺满盒底的一叠绢帛画册。

她随手拿起一本，翻开——

只一眼，甄嬛的脸“蹭”地一下红了个透彻。

那绢帛之上，竟是男女交缠、姿态露骨的避火图！

画工精湛，细节纤毫毕现，直看得人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陵容！你……你究竟要做何！”她又羞又恼，几乎要跳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将这烫手山芋藏起。

恰在此时，帐帘被人掀开，允礼的声音随之传来：

“公主，明日行程……”

甄嬛受此一惊，手猛地一抖，整个妆奁盒子，竟脱手飞了出去，“啪”地一声摔落在地。

而那画卷竟一路滚着，滚到了允礼脚边。

允礼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弯腰伸手去捡。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摊开在地上的图册，那上面大胆奔放的画面瞬间撞入眼帘。

他伸手的动作僵住，仿佛被定身法定住一般。

下一刻，他猛地直起身，试图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但是那张平日里从容温润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一直红到了耳根，连脖颈都泛起了红色。

他眼神慌乱地左右飘忽，就是不敢再看地上的东西，也不敢看甄嬛。

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告退！”

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挤出这几个字，转身便走。

帐帘都因他的落荒而逃剧烈晃动着。

偌大的营帐内，又只剩下甄嬛一人，对着地上那本摊开的、无比扎眼的避火图。

最初的羞窘过后，看着允礼那如同受惊兔子般仓皇逃离的背影，甄嬛心头的恼意竟渐渐散了。

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悄然从她眼底漾开，最终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

.

紫禁城里。

皇后凤体初愈，六宫晨省便也恢复了旧例。

安陵容从景仁宫请安回来，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又径直往储秀宫去探望沈眉庄。

储秀宫内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正旺。

沈眉庄风寒未愈，只着了件常服，正慵懒地歪在暖榻上，含笑看着榻几对面。

六阿哥弘昭正襟危坐，小手握着笔杆，一笔一画地习着大字，神情专注得可爱。

开春后，弘昭便要正式入上书房读书，按祖制需迁居阿哥所。

眉庄虽万般不舍，却也明白天家规矩森严，皇子教养之事，从来最忌后宫插手。

这一去，母子便再难日日相见了。

相比之下，静姝公主因是公主，加之宫中子嗣单薄，皇上恩准由安陵容亲自抚养到成人。

弘昭开蒙早，此刻写得极认真，小脸上不慎沾了墨迹也浑然不觉。

见安陵容进来，忙搁下笔，规规矩矩地行礼：“儿臣给柔娘娘请安。”

安陵容心下一软，上前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弘昭辛苦了，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弘昭眼睛一亮，欢欢喜喜地接过。

那油纸包散发着甜暖的香气，边缘还沁着些许油渍。

沈眉庄瞧着那包装，不由莞尔：“这纸包……倒不似宫中膳房的手笔，瞧着像是前门大街那家老字号的。”

安陵容神色微赧，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袖口。

随即笑着打岔道：“管它是哪儿的，总归是香甜热乎的，给孩子尝个鲜罢了。”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那包栗子的油纸上，似乎还残留着某人从宫外带来的人间烟火气。

弘昭吃着香甜的栗子，忽然抬起头道：

“额娘，柔娘娘，儿臣想给淳娘娘也送些栗子去。”

沈眉庄觉得有趣，柔声问道：

“弘昭怎么想起淳娘娘了？”

小家伙认真地说：

“以前在碎玉轩吃点心，淳娘娘总是陪儿臣一起吃的。这栗子这么香，淳娘娘一定喜欢。”

提到碎玉轩，沈眉庄喉间一哽，竟是说不出话来。

安陵容见状，忙接过话头：“好呀，柔娘娘陪你去。”

她生怕眉庄触景生情，赶紧牵起弘昭的小手往碎玉轩去。

弘昭兜着那兜栗子，和额娘挥了挥手。

碎玉轩依旧保持着从前的模样，只是推门而入时，分明能感受到一股子清冷。

安陵容不禁想起从前在这里围炉煮茶、分食烤栗子的光景。

春日方淳意和小允子在戏台上唱着曲，冬日里看着孩子们堆雪人，这里是六宫中最温暖的地方。

如今人去楼空，只剩下淳儿一人守着这偏僻的宫苑。

按位份，方淳意本该迁居主殿，可即便甄嬛已离宫多时，她仍固执地住在从前的偏殿里。

听闻通报，她快步迎出来，脸上带着惊喜：

“柔姐姐来了！”

又蹲下身拉着弘昭的小手，“弘昭也来看淳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