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兽诸天，星耀 第178章 走吧！

隐虚舟穿梭于星尘碎砾与扭曲的流光之间，四周是永恒的死寂与冰冷。如同巨兽腐朽的骨骸，漂浮在虚无之中。偶尔有扭曲的空间风暴席卷而过，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却被隐虚舟灵巧地避开，或者被张生以玄冥真炎强行冻结、劈开。

冰霰和银夜一左一右守在张生身侧。冰霰显得有些不安，银夜则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它的冰蓝眼眸深处，也映照出外界那片荒芜死寂的星域，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源自远古的呼唤。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区域。那并非星辰，而是一块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大陆碎片，悬浮在虚空之中。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赤红色，仿佛被干涸的血液浸染了亿万年，表面沟壑纵横，遍布着恐怖的裂谷与撞击坑，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只有无尽的荒凉与死寂。

隐虚舟缓缓降落在碎片边缘一处相对平坦的赤色平原上。脚踩实地，传来的是一种坚硬、冰冷、毫无生机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稀薄的、带着金属锈蚀和尘埃味道的气息，灵气近乎枯竭，只有一种残存的、宏大而悲壮的法则余韵，如同亡魂的低语，萦绕在这片死寂的世界。

张生站在这里，渺小得如同尘埃。

他信步向前走去，冰霰和银夜默默跟随。左眼的金芒不受控制地流转起来，视野开始发生变化。那些残破的巨石、干涸的河床、断裂的山脉之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扭曲的虚影——那是昔日圣域的景象，是烙印在这片土地血脉法则中的记忆回响。

他看到赤色的神殿在轰鸣中崩塌，看到金色的圣泉被污秽的能量染黑、蒸发，看到无数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在绝望中化作飞灰……撕心裂肺的哭嚎、星辰崩碎的巨响、法则断裂的悲鸣……无数混乱的碎片冲击着他的神识。

“呃……”张生闷哼一声，强行稳住心神，左眼的金芒炽盛，如同定海神针，将那些混乱的幻象压制、梳理。他不能沉溺于悲恸，他要寻找线索。

他朝着记忆中圣域核心——赤皇神殿的方向走去。所过之处，遍地瓦砾，偶尔能看到一些残缺的碑文。

越靠近神殿遗址，那种残存的法则威压就越强，左眼金芒的共鸣也越剧烈。冰霰和银夜也显得越发警惕，尤其是银夜，它的目光不时扫过某些看似普通的废墟角落，喉咙里发出极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咕噜声。

终于，他来到了神殿遗址。这里曾是最为宏伟的建筑，如今也只剩下几根断裂的、需要数十人合抱的巨型廊柱，以及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仿佛整座神殿被人连根拔起，只留下一个狰狞的伤口。

张生站在巨坑边缘，左眼的金芒几乎要透体而出。他能感觉到，坑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他纵身跃下。

坑底并非黑暗，反而弥漫着一种黯淡的、如同余烬般的赤金色光晕。光晕的来源，是镶嵌在坑底中央的一块残破不堪、布满了裂痕的赤色晶石。晶石只有巴掌大小，却散发着微弱但极其精纯的赤星本源气息，以及一种……与张生左眼金芒同源的力量波动！

“赤皇神晶的碎片……”张生认出了此物，这是赤星皇族传承的圣物核心，亦是赤星力量的本源象征之一。它竟然没有被完全摧毁！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块碎片。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到碎片的刹那——

“嗡！”

整个坑底剧烈震动起来！那块赤皇神晶碎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模糊的、由赤金色光点凝聚而成的虚影，缓缓从碎片上升腾而起。

那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大致看出一个身着古老皇袍的轮廓，散发着一种虽已残破，却依旧威严、悲悯而又带着无尽不甘的皇者气息。

“……终于……等到了……”虚影发出断断续续、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神念波动，直接响彻在张生的识海，“流淌着……吾之血脉的……后裔……”

张生心神剧震，这股血脉相连的共鸣感，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赤星……因何而亡？”张生凝视着虚影，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问。

“……‘巡天’……觊觎……‘源初之金’……”虚影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愤怒，“他们……污染星髓……引爆法则……吾……力战……不甘……”

源初之金？张生瞬间想到了自己左眼的金芒。

“……你眼中的……便是希望……亦是灾厄……”虚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张生，看到了他左眼的秘密，“找到……完整的……神晶……唤醒……圣域之灵……阻止……他们……”

虚影变得越来越淡，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小心……影子……皇朝内部……亦有……侵蚀……”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消散，那块本就布满裂痕的赤皇神晶碎片，也随之“咔嚓”一声，化作了齑粉，最后一点赤金光晕也熄灭了。

坑底重新陷入昏暗。

张生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冰霰担忧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银夜则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刚才那虚影出现时，它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充满恶意的窥探感，但转瞬即逝。

赤星因“巡天者”觊觎“源初之金”而亡。自己左眼的金芒，便是与“源初之金”相关的力量。仙朝内部，也有“巡天者”的影子和侵蚀。

线索似乎清晰了一些，但前路却更加凶险。

他弯腰，将地上那捧赤皇神晶化作的齑粉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装入一个特制的玉盒。这是故乡最后的遗物，也是未来的希望之火种。

“走吧。”张生对两只灵豹轻声道，声音在死寂的坑底回荡。

他转身，离开了这片承载着无尽悲伤与秘密的圣域废墟。

隐虚舟再次启程，载着他，驶向更加深邃与危险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