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兽诸天，星耀 第93章 出走

霜狼城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焦糊与血腥的气味混杂在凛冽的空气中，昭示着这场胜利的惨烈。城墙之上，残破的狼蛮妖族战旗被踩在脚下，仙朝的玄色龙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却也多了几分破损。

张生站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城墙角落，身上套着一件不知从哪个阵亡士兵身上扒下来的、沾满血污的普通制式皮甲，脸上也刻意抹了些灰烬，遮掩了过于苍白的肤色和那双愈发深邃的眼眸。他体内的心核缓缓搏动，将周身那与生者格格不入的阴冷气息极力内敛，但靠近了，依旧能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灼热。

脚步声传来，刘雁、佳琪和熊霸寻了过来。他们三人同样经历了一番苦战，身上带着伤，但精神尚可。看到张生这身打扮，都是一愣。

“张大哥，你这是……”佳琪疑惑地问道，圣光独角兽在她身边轻声嘶鸣，似乎也察觉到了张生气息的变化，带着一丝不安。

刘雁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过张生那身不合身的皮甲，以及他脚下那个简单捆扎的行囊：“你要走？”她的声音带着笃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碧鳞花冠蛇小花缠绕在她腕间，鳞片微微开合。

熊霸没说话，只是默默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通往城墙下的阶梯方向，岩铠狼王所化的肩甲在黯淡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的眼神沉重，带着询问。

张生看着眼前生死与共的同伴，心中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丹田内因情绪波动而微微躁动的心，点了点头，声音刻意压低，显得有些沙哑：

“嗯。必须走。”

“为什么？”刘雁追问，语气急促，“霜狼城刚下，战事还未结束，王将军定然会为你请功！你……”

“正因为战事未结束，我才必须走。”张生打断她，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远方依旧弥漫着战火气息的冰原，“我的情况，你们清楚。这力量……”他顿了顿，没有明说，但刘雁和佳琪都想起了鹰喙峡和守城战时他那诡异的手段和状态，“它是个隐患。太子注意到了，狼蛮妖族注意到了，甚至……可能还有别的眼睛。”

他看向佳琪：“你的圣光，应该能感觉到，我身上的‘生气’越来越淡了。”

佳琪眼圈微红，咬了咬嘴唇，没有否认。她的圣光灵境对生命气息最为敏感，张生此刻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块冰冷的、蕴含着庞大能量的玉石，而非活生生的人。

“留下，只会给你们，给学院，带来麻烦。”张生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而且，我需要去找寻控制，或者说……理解这股力量的方法。留在军中，束手束脚。”

刘雁沉默了。她明白张生说的是事实。从太子招揽，到狼蛮妖族针对，再到张生力量展现出的诡异特质，都预示着他已无法再像普通学院弟子一样。她手腕上的小花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轻轻蹭了蹭她的皮肤。

熊霸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终于开口，声音沉闷如雷：“去哪？”

“不知道。”张生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北境很大，或许……去一些更古老、更接近‘力量’的地方看看。”他这话半真半假，心核的确对某些特定地域有所感应。

他从怀里取出三个简陋的、用冰原上一种韧性极强的寒苔包裹的小囊，分别递给三人：“一点心意。我用不上这些了。”

刘雁接过，入手只觉得一股精纯温和的暖意，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龙眼大小、呈暗金色的丹药，药香内敛，却蕴含着磅礴的生命精气——这是用战场上游离的纯净生机碎片，混合他自身部分被灼热灵力淬炼过的凝聚而成，对疗伤和巩固修为大有裨益，与他自身属性截然相反，正适合刘雁和佳琪。

佳琪的囊中，则是一小截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圣洁光辉的独角兽断角虚影——这是他以幽影之力，反向模拟、剥离出的一丝最本源的“净化”意境，虽非实体，却能让佳琪的圣光灵境有所感悟。

给熊霸的，则是一块沉甸甸的、布满天然孔洞的黑色石头，触手冰凉坚硬，隐隐与大地脉动相合——这是他在葬雪渊底随手收取的一块“冥铁重岩”，蕴含精纯的土阴之气，对熊霸的“不动山岳”世界乃是绝佳的补品。

三份礼物，皆非凡品，且用心至极。

三人握着手中小囊，一时无言。这份情谊，远比任何言语都重。

“保重。”张生最后看了他们一眼，目光扫过刘雁倔强的脸，佳琪泛红的眼眶，熊霸沉静如山的姿态，仿佛要将这一切刻入心底。

他没有再犹豫，转身，沿着城墙阶梯，一步步向下走去。身影在弥漫的硝烟和渐起的风雪中，很快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残破城墙的拐角，融入了那些正在清理战场、搬运尸骸的普通士兵之中，再难分辨。

刘雁猛地向前冲了一步，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药囊，指节发白。

佳琪的泪水终于滑落，滴在冰冷的城砖上，瞬间凝结成冰。

熊霸默默地将那块冥铁重岩收起，厚重的手掌拍了拍刘雁和佳琪的肩膀，瓮声道：“他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