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睁开眼。
血还在流。从嘴角滑下来,滴到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声。他没有擦,也没有动。那滴血落下的位置,正好是之前刀痕的起点。他知道这个坐标没变。他还在这里,在渡劫之地的岩台中央。天空裂缝依旧张开,乌云未散,风停了,但空气变得更沉。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准头顶的裂缝。手心朝上,像是要接住什么。灵力没有调动,法相没有显现。但他开始感知体内的本源之心。它在震颤。不是跳动,也不是搏动,是一种高频的震动,像金属被重击后的余波。这震动顺着经脉传到四肢,又反弹回识海。他的牙关微微发紧,骨头里传来麻意。
这不是外来的攻击。
是来自内部的预警。
他闭上眼,内视自己的身体。胎记在左臂上泛光,淡淡的金色,和以往突破时的颜色一样,但这次更冷。秘宝残片在体内悬浮,围绕丹田旋转,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九股灵力原本已经稳定,现在却出现了微小的偏移。它们不再完全同步,像是受到了某种频率的干扰。
他试着让呼吸跟上本源之心的震颤节奏。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守护”这条意志线上。那是他在因果网中确认的核心之一。刚一聚焦,震颤的频率突然清晰起来。不是杂乱无章,而是有规律的波动。三长两短,像某种信号。
他明白了。
这不是毁灭的前兆。这是警报。
本源之心在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远超九转之劫的认知范围,甚至可能不属于这一界的存在。它无法直接传递信息,只能通过震颤来示警。而天地间的反应,已经开始。
脚下的岩台出现第一条裂痕。
不是从边缘蔓延,而是直接在他身下裂开。裂缝只有手指宽,长度不到半尺,但它出现的方式不对——它是先出现在上方,再向下延伸。就像空间本身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才传导到实体。
陈墨没有躲。他知道躲不开。这种层次的裂变已经不依赖物理规则。他只是把五指收拢,握成拳,再缓缓松开。重复三次。每一次,胎记的光就亮一分。等到第三次松开时,他感觉到体内的九股灵力终于重新对齐。它们不再各自为战,而是以本源之心为核心,形成了一个闭环。
风忽然回来了。
不是吹在脸上,而是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铁砂。他的粗布衣袍被压得贴在身上,草绳崩断一根。头发扬起,又被无形的力量按住。头顶的裂缝中,黑雾翻滚得更急了。有东西要下来。
他抬头。
一道碎星从裂缝中坠落。不是火球,也不是光束,就是一颗普通的星辰碎片,灰白色,拳头大小。它穿过黑雾,穿过云层,直冲岩台而来。在距离地面十丈时,空间扭曲了一下。碎片消失了。下一瞬,它出现在他身后三尺处,静静悬浮。
没有声音。
没有冲击。
但它存在本身就在压迫现实。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光线绕行,连影子都被拉长变形。陈墨能感觉到,这片碎星比整座岩台还要重。它不是物质,是某种更高维度的残留物。
他不动。
他知道一旦移动,就会打破目前的平衡。他的意志撑着一层屏障,虽然看不见,但真实存在。那是由三条核心意志构筑的防线——守护、坚持、前行。只要这三条线不断,他就不会被抹除。
第二道碎星落下。
接着是第三道。
第四道。
它们分散开来,围成一个圆,把他困在中心。每一颗都带来不同的压迫感。有的让他心跳变慢,有的让神识模糊,有的直接作用于骨骼,像是要把他压进地底。他的膝盖微微弯曲,又强行挺直。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
第五道碎星落下时,空间裂痕开始蔓延。
不再是单独的一条。它们像蛛网一样从第一道裂痕扩散出去,爬过地面,爬上岩壁,甚至延伸到空中。每一道裂痕都带着同样的特征——先出现在虚空中,再传导到实体。现实结构正在松动。
他的左手按在地上。掌心接触到岩台表面,立刻感觉到一阵刺痛。岩石的温度变了。不是变热或变冷,而是失去了温度的概念。他的皮肤与石头接触的地方,出现了一小块透明区域。像是物质正在退化成纯粹的能量态。
他收回手。
五指张开,再次对准天空。这一次,他主动引导本源之心的震颤。不是对抗,也不是吸收,而是同步。他让自己的心跳、呼吸、灵力流转,全都贴合那种三长两短的频率。一次,两次,三次。
到了第四次,震颤突然停止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一瞬。
碎星静止。裂痕暂停扩张。风停了。连血液滴落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然后,本源之心猛地一跳。
不是震动,是一次完整的搏动。像心脏复苏的第一下。
这一跳之后,他的视野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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