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麻?”有人不敢置信地喃喃。
“是那种闻了会让人晕乎乎、傻笑,旧社会有些二流子沾的‘**草’?”另一个年纪稍轻的妇女惊疑不定地接话。
郑卫国的脸黑得能滴出水,厉声喝道:“都听清楚了?李老黑藏匿违禁物,嫌疑重大!”他目光如电,扫过瘫软如泥的李老黑和同样傻眼、忘了哭骂的张盛慧。
“都押走!直接送公社,向上级汇报!”
民兵们这下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几乎是拖着彻底软了骨头的李老黑往外走。那小铁盒和散落的大麻叶子被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仿佛是什么剧毒之物。
李老黑被带走了,留下死一般寂静的院子,以及懵逼的众人。
大烟(鸦片)是旧社会的鬼,但是也多少听说过。可这大麻……年纪大些的、经历过乱世的老人,也只有一小部分隐约知道这也是个能惑人心智、沾不得的脏东西。李老黑不仅藏了这玩意儿,他是不是还抽了?抽了这玩意儿的人,能干出见死不救、诬陷旁人的事,好像……一下子就说得通了!
“我的老天爷啊……怪不得李老黑年前那阵子老是精神恍惚,干活都没力气!”
“是啊,有回我看见他靠在草垛子后头眯瞪,叫他都没反应,我以为他睡蒙圈了呢,脸上还带着怪笑,现在想想确实不太对劲……”
“澈小子没了那天,他一开始愣是没哭出来,眼神直勾勾的……我以为他是受打击了,还安慰他来着,怕是那玩意儿还没过劲哟,个杀千刀的狗东西。”
“造孽啊!这东西咋又冒出来了?不是早绝根了吗?”
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低声道:“怪不得……怪不得李老黑这些年越来越懒,地里活计不上心,总往公社跑,回来有时还晕乎乎的,我以为他喝酒了呢…原来是沾了这玩意儿!”
“澈小子……唉,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有人将话题拉回死去的李澈身上,语气充满了惋惜和愤怒,“现在看,澈小子八成就是他爹慌着藏这东西,被孩子撞见,推搡或者惊吓之下……”
“肯定是!李老黑当时就在现场!他怕事情败露,连亲生儿子都敢见死不救!畜生不如!”这猜测迅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李澈死亡的真相在这一刻,随着大麻叶子的出现和李老黑夫妇互揭老底的丑态,在众人心中变得清晰起来——一场由违禁品引发的、父亲失职乃至间接害死儿子的悲剧。议论声像开了锅的滚水,咕嘟咕嘟冒着泡,从前院蔓延到整个屯子,又飞快地窜到了附近几个屯子紧挨着,沾亲带故,这点惊天丑闻根本瞒不住。消息像长了翅膀,带着“大麻”、“李老黑卖屁股”、“李澈不是亲生的”、“张盛慧表哥”这些骇人听闻的关键词,瞬间席卷了两个屯子。
整个下午,家家户户的炕头上,茶余饭后,议论的都是老李家这摊子烂事。
“听说了吗?李家屯那李老黑,藏大麻叶子!”
“何止藏啊!我看八成是抽了!不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唉!”
“那张盛慧也是倒了血霉,嫁了这么个玩意儿!男人不顶用,还沾那脏东西,儿子也没了……”
“她也不是全无辜!孩子不是李老黑的这事儿……”
“话不能这么说,她表哥没了,肚子又大了咋整啊,她也是没办法才…如今这下场,忒惨了点儿。”
“我的老天爷,李老黑看着蔫了吧唧,竟敢碰那东西?还敢跟公社的刘保管……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刘保管?哪个刘保管?”
“就公社粮库那个,有点胖,见人三分笑的!听说也被叫去问话了!”
“该!查!好好查查!这帮蛀虫!”
“张盛慧也是……唉,虽说婚前那事不光彩,可嫁过来这些年,操持家里也不容易,摊上这么个男人,最后儿子还没了……也挺可怜。”
“可怜啥?她骂得多难听?给自己男人戴绿帽子还戴出理了?”
“话不能这么说,李老黑要是个好的,她能那样?一个巴掌拍不响!”
“就是,澈小子没了,最痛的就是她这个当娘的了吧……”
“而且李老黑看样早知道澈小子不是自己的种,闭着眼睛娶张盛慧,这些年不也没声张,他自己啥情况他自己清楚的很,打的不就是有人照顾他。”
舆论在震惊、愤怒于李老黑藏匿大麻和那些难以言说的癖好之余,也分出了一部分转向了对张盛慧的复杂看法。有鄙夷她婚前不贞和今日泼妇行径的,也有同情她遇人不淑、晚年丧子的。老李家彻底成了十里八乡的反面典型,连带着两个屯子的人都觉得脸上无光。
有鄙夷李老黑不是东西的,有震惊于大麻重现的,也有不少妇人,尤其是经历过生活磋磨的,对张盛慧生出了几分复杂的同情。男人靠不住,自己身上也不干净,如今唯一的依靠也没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而关于李澈到底怎么死的,猜测也变得更加具体和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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