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你的‘天’……”
“好像……”
“压不住我了。”
陈天纵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断枷锁、挣脱樊笼后的全新质感。不再是之前的决绝与不屈,而是一种发自本源的、理所当然的……掌控。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以他为中心展开的、初生的“域”,如同水银泻地,稳定而坚定地向着四周扩散!
这不再是之前那需要刻意维持、范围有限的“诗界”雏形。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的、由他心念完全主宰的——【域境·我心】!
域境之内,景象瑰丽而奇异,仿佛将无数诗词画卷同时展开,却又和谐统一。
左侧,是“黄河之水天上来”的奔流长河,河水并非真实,而是由最纯粹的豪放剑意凝聚,浪涛翻滚间,隐隐有金戈铁马之音。
右侧,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孤寂雪原,极致的寒冷并非低温,而是一种冻结心神的寂灭意境。
前方,“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淅沥沥落下,每一滴雨珠都蕴含着滋养与渗透的力量,悄然改变着域内的一切。
后方,“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岩竹虚影扎根于虚空,提供着坚定不移的支撑与韧性。
种种意境不再是孤立的存在,它们彼此交融,构成了这片“诗域”的基石与法则。在这里,陈天纵的意志,便是最高的规则!
宇文寂那由洞虚巅峰修为定义的“天地囚笼”,在这片新生的、更具“主权”与“活性”的规则领域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被硬生生地排斥、挤压,最终彻底崩溃、消散!
那一直施加在陈天纵身上的恐怖压力,瞬间消失无踪。
宇文寂收回点出的手指,负手而立,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震惊之色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探究。他不再将陈天纵视为一个可以随手拿下的后辈,而是真正将其放在了与自己同层次的位置上,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同道”,尽管这个同道的力量本质,与他所知的一切都截然不同。
“以心念为基,融万般意境,自成一域……”宇文寂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确认般的意味,“这便是你的‘域境’?‘唯心六境’的第四境?”
“不错。”陈天纵立于自身域境中央,周身伤势在那《春夜喜雨》意境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气息非但重回巅峰,更比之前浩大了何止数倍!他感受着体内那奔腾流转、仿佛无穷无尽的全新力量,一种“天地虽大,我自为主”的豪情油然而生。
“我心即天心,我念即法则。”他看向宇文寂,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在此域中,我言出,则法随。”
“言出法随?”宇文寂微微挑眉,似乎觉得有些意思,“即便是初入域境,也敢妄言法随?让老夫见识一番,你这新域,有何玄妙。”
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存了考教与印证之心。到了他这个层次,漫长岁月中已很少遇到能让他感到“新奇”的事物了。陈天纵这迥异于传统修炼体系的“唯心”域境,无疑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陈天纵亦知,言语终究无力,唯有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
他心念微动。
并未吟诵诗句,只是于心中观想《侠客行》中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极致快意与凌厉。
霎时间,他域境之内,那奔流的长河剑意骤然凝聚,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快得超越思维极限的意念之剑!这剑,并非攻向宇文寂本体,而是斩向了他域境与外界天地连接处的、某个无形的“规则节点”!
宇文寂瞳孔微缩!在他感知中,陈天纵域境边缘的某一处空间规则,竟被那道意念之剑强行“修改”!原本平滑过渡的空间接口,瞬间变得扭曲、锋锐,仿佛布满了无形的刀锋!若是有外物试图闯入,立刻便会遭到最凌厉的空间切割!
这并非力量强弱的比拼,而是对规则的理解与应用的较量!
“有点意思。”宇文寂颔首,枯瘦的手指同样轻轻一点。
一股浑厚、沧桑、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的意境之力弥漫开来,如同温暖的夕阳,照向那处被修改的规则节点。夕阳之光所过之处,那扭曲锋锐的空间竟被缓缓“抚平”,恢复了之前的稳定。这是他以自身对“恒久”与“稳定”规则的理解,进行的“修复”。
陈天纵眼中精光一闪,心念再变!
《声声慢》中“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悲凉意境弥漫开来,融入域境规则。顿时,宇文寂那抚平规则的“夕阳意境”,仿佛受到了无形的侵蚀,光芒变得黯淡,流转变得滞涩,竟难以再寸进!那悲凉之意,本身并无攻击力,却如同最粘稠的胶水,干扰、迟滞着一切外来规则的渗透与影响!
宇文寂再次动容。这种以情绪、以心念直接干涉规则运转的方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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