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带来的关于内鬼与京城“殿下”勾结蛮族的消息,如同在陈天纵心湖投入了一块万钧寒冰,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已暗流汹涌,寒意刺骨。他不动声色,一方面指令天枢楼加紧调查,另一方面,对“锐士营”的训练抓得更紧,甚至开始加入一些针对性的、应对突发袭击与混乱局面的演练。他有一种预感,风暴正在加速酝酿。
然而,敌人显然比他们预想的更为狡诈和迫不及待。
就在陈天纵暗中布局,试图厘清内鬼脉络之时,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七皇子一系力量的致命危机,已悄然张开罗网。
这日,七皇子李琮决定亲自巡视黑山峪外围几处新修复的戍堡与烽燧,以示重视,并鼓舞前线军心。随行护驾的,除了两百亲卫精锐外,还包括了刚刚立下战功、被李琮视为可堪一用的赵铁山所部八百步卒,以及陈天纵麾下表现最为突出的百名“锐士营”士卒——这既是信任,也未尝不是一种进一步的观察与拉拢。
陈天纵本在受邀之列,但临行前,他因需处理“锐士营”一批新到药材的调配问题,耽搁了片刻,决定晚半个时辰再快马追上大队。
正是这半个时辰的耽搁,让他侥幸避开了第一波致命的伏击。
李琮的大队人马行至一处名为“鹰嘴涧”的险要之地。两侧山崖陡峭,中间通道狭窄,乃是兵家设伏的绝佳场所。虽然前锋斥候已提前探查过,回报并无异常,但当李琮的中军完全进入涧谷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巨大的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从两侧山崖轰然砸落!与此同时,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来,那是蛮族特有的、涂抹了剧毒的吹箭与强劲的弓弩!
“有埋伏!保护殿下!”亲卫统领嘶声怒吼,两百亲卫瞬间收缩,用盾牌与身体将李琮的马车团团护住。
赵铁山反应极快,怒吼着命令步卒结阵,长枪向外,试图抵挡从两侧山林中如同鬼魅般涌出的、数量远超预期的蛮族伏兵!
战斗在瞬间爆发,并直接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伏击者的准备极为充分,不仅占据了绝对的地利,人数更是远超预估,绝非小股骚扰部队,而是黑狼部真正的精锐主力,人数至少在一千五百以上!他们显然对李琮的行进路线、护卫力量了如指掌!
箭矢如蝗,滚石如雷。狭窄的涧谷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赵铁山的步卒虽然悍勇,结阵死战,但在如此地形下,面对数倍于己、且早有准备的蛮族精锐骑兵与步兵的混合冲击,阵线很快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士兵们成片地倒下,鲜血染红了涧底的溪流。
李琮的亲卫更是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他们用血肉之躯筑起围墙,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又被后面的人补上位置。
“顶住!给老子顶住!”赵铁山浑身浴血,如同一尊发狂的雄狮,挥舞着斩马刀左劈右砍,不知疲倦,不知恐惧,只知道必须护住身后的七皇子。他麾下的士卒也被主将的勇悍感染,死战不退,用生命拖延着敌人合围的速度。
陈天纵率领百名“锐士营”士卒快马加鞭赶到鹰嘴涧外时,听到的便是震天的喊杀声与濒死的惨嚎,看到的便是涧谷内升腾而起的浓烟与几乎一面倒的屠杀景象!
他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结阵!突击阵型!”陈天纵没有丝毫犹豫,厉声下令。这一百名“锐士营”士卒是他亲手调教,心理素质与配合远超普通部队,虽惊不乱,迅速以陈天纵为箭头,结成一个锋锐的三角阵型。
“呼吸法!稳住心神!意念专注,随我——杀进去!”
陈天纵一马当先,体内“意境·法理”的力量虽未完全展露,但一股无形的气势已笼罩全军。他手中长剑出鞘,剑光并非如何璀璨夺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点在蛮族士兵防御最薄弱之处,或是挑飞致命的箭矢。
百名“锐士营”士卒紧随其后,他们运转着简化版“凡境”的呼吸法,强行压下对惨烈战场的恐惧,将意念集中于手中的兵刃与身旁的战友。三角阵型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了蛮族伏兵相对薄弱的后侧!
他们的突然出现,以及那种迥异于普通边军的、沉稳中带着高效杀戮的风格,确实打了蛮族一个措手不及,瞬间撕开了一道口子!
“是陈教习!援军来了!”涧谷内苦苦支撑的边军士卒看到这一幕,精神不由一振。
陈天纵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战场,瞬间判断出形势的极度恶劣。李琮被亲卫护在中心,暂时无恙,但亲卫伤亡惨重,防线岌岌可危。赵铁山部几乎被打残,仍在各自为战,浴血搏杀。而蛮族伏兵正在不断收紧包围圈,意图将所有人彻底歼灭于此!
“向殿下靠拢!汇合!”陈天纵大吼,带领着“锐士营”奋力向李琮所在的核心区域冲杀。
每前进一步,都伴随着鲜血与牺牲。“锐士营”的士兵不断有人倒下,但他们硬是凭借着过硬的素质和顽强的意志,在混乱的战场上杀出了一条血路,终于与李琮的亲卫残部汇合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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