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统帝国 第106章 蓝顿星纪元

1. 背叛阴影下的思想觉醒

米凡的食指关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指尖悬停在布满蛛网般裂痕的 “地鹰” 探测器操控面板上。龟裂的金属表面凝结着低温舱特有的霜雾，当他的指腹终于落下时，刺骨寒意顺着神经末梢窜入脊椎，触感如同触摸一块千年不化的冰原。舱内红色警报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他的瞳孔在猩红光影中剧烈收缩 —— 三天前的画面裹挟着刺骨寒意，再次在视网膜上投下阴影。

记忆里的跃迁通道泛着诡异的幽蓝，王侃侃抱着数据箱跌跌撞撞冲进来时，防护服背后喷射的反推火焰将舱壁灼出焦痕。透过防护面罩的缝隙，米凡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扭曲成陌生的狞笑，嘴角上扬的弧度让他想起实验室里解剖过的变异蜘蛛。此刻那些未加密的 “恒星磁电核分析报告”，或许正躺在帝国档案室的保险柜里，随着王侃侃的勋章一同折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探测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刺耳的声响震得米凡太阳穴突突直跳。舱内应急灯开始红蓝交替闪烁，将整个舱室切割成诡异的光影碎片。映得王侃侃离去时在舱壁上留下的刮痕格外狰狞，那道银白的痕迹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在闪烁的灯光下时隐时现。米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发誓一定要让背叛者付出代价。

舷窗外的蓝顿星球泛着诡异的靛蓝，大气层边缘流动的极光像极了刘柳制服上的银线刺绣。那次视频会议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她身后的背景墙显示着帝国徽标，全息投影的边缘还残留着像素化的干扰波纹。当她宣布终止数据共享时，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帝国纹章，这个细节让米凡想起七年前，两人在南极观测站里，她也曾用同样的动作抚摸过冻僵的手指。那时观测站外暴风雪肆虐，他们挤在狭小的控制室里，刘柳的手指被低温冻伤，指甲盖泛着青白，却还在认真记录着极光数据。而此刻，她袖口的帝国纹章在全息投影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文杰的转变更令人心悸。特研科的数据库里还存着他初来蓝顿时的影像：背着登山包的年轻人局促地站在舱门外，胸前挂着的学生证上写着 “地球联邦科技大学”。而如今，他带领的秩序维护队配备着最新的脉冲武器，在查封民间研究所时，甚至亲手摧毁了自己参与设计的量子对撞机原型机。米凡记得，文杰当初设计那台原型机时，眼中满是热忱与期待，在实验室里熬了无数个通宵，草稿纸铺满整个房间。当脉冲武器的蓝光吞噬掉原型机的瞬间，文杰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摧毁的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玩具。

“又在想他们的事？” 舒美丽的声音裹着红茶特有的焦糖香漫过来，骨瓷茶匙磕在杯沿的轻响像是某种叹息。她腕间的银镯滑过桌面，与那只马克杯碰撞出细微的清鸣 —— 这只承载着岁月痕迹的杯子，是三年前在蓝顿星土着集市换来的。杯身上手绘的双星图案早已褪去鲜亮色彩，如同被时光蚕食的理想，只剩下斑驳的轮廓在诉说往昔。

米凡接过杯子时，指尖不经意拂过杯身凹凸不平的纹路，突然注意到杯底刻着的一行小字。那是用俄文镌刻的 “爸爸加油”，字迹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圆润，此刻正被氤氲的水汽晕染得模糊不清，仿佛要将那段记忆永远封存。马克杯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瞬间唤醒了沉睡的回忆。

恍惚间，米凡又看见高尔基戴着那副总是歪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小心翼翼地用这只杯子给女儿泡热可可。视频通话的画面里，小女孩踮着脚尖举着马克杯，奶泡沾在鼻尖，笑得眉眼弯弯，银铃般的笑声穿过星际通讯器，温暖了每一个孤独的夜晚。那时的他们，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坚信着文明重建的理想终会实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尔基最后一次通话时，背景音里夹杂着刺耳的电磁干扰，他压低声音说：“大耳洲地下的能量波动... 像是某种...” 话音戛然而止，通讯器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米凡后来调取监控，发现他消失在 B 区物资通道，而那里的门禁记录在同一时间被彻底清除。B 区的通风管道里还残留着高尔基惯用的薄荷烟味道，那是他从地球带来的最后存货，如今却成了寻找他踪迹的唯一线索。

“你说，为什么人会变？” 米凡的声音被茶香浸润得发苦。杯中的茶叶沉浮，让他想起登陆蓝顿星的第一天：穿梭机划破大气层时，所有人挤在舷窗前，看着这片未被开发的星球，仿佛看到人类文明的新曙光。舒美丽走到他身边，舷窗外的极光突然剧烈闪烁，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那时他们兴奋地讨论着如何在这片星球上建立新的文明，笑声在穿梭机里回荡，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或许不是变了。” 她的指尖划过冰凉的舷窗，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水痕，“是被改写了。你看那些帝国洗脑舱的资料，当记忆被重新编码，连自我认知都会被重塑。” 这句话如同一把手术刀，精准划开米凡心中郁结的困惑。他猛地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的脆响惊飞了舱内休眠的机械蜂鸟。机械蜂鸟撞在舱壁上，发出细微的零件松动声，仿佛也在为这个被改写的世界感到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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