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暮色中的预警信号
暮色如同被墨汁浸透的棉絮,缓慢而无声地包裹住研究院的琉璃瓦顶。檐角铜铃在晚风里轻颤,将最后一缕金红霞光摇碎在青石板上,细碎光斑顺着瓦当纹路流淌,宛如揉碎的星子坠入人间。米凡指尖在桌面无意识游走,留下淡淡浅痕——这是他思维聚焦时的习惯,仿佛要在现实世界镌刻思维轨迹。他的指腹有着常年与精密仪器打交道留下的薄茧,每一次滑动都带着微妙的节奏感,像是在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指尖掠过桌面木纹时,会下意识跟着那些交错的纹路调整力度,仿佛在解读某种天然密码。桌角的青瓷笔洗里,还泡着他晨起采集的薄荷枝叶,清凉气息混着古籍的油墨味,在渐暗的房间里漫溢成独特的宁静。
桌面上半开的《时空拓扑学》里,夹着枚泛黄银杏叶标本,叶脉如地图上的河流,那是三年前他在京都大学银杏道捡拾的,当时正为量子纠缠难题冥思苦想。那时的他,整日泡在实验室,三餐都是简单的全麦面包配牛奶,面包要烤至边缘微焦,牛奶必须是当日送达的鲜乳,这种近乎偏执的规律感,是他对抗思维混沌的武器。这片银杏叶像是他那段时光的见证者,叶柄处还留着他用铅笔标注的日期,字迹已随岁月晕染,却仍能辨认出那串破解难题的关键公式雏形——θ=∮(x,y) dxdy,这个曾让他彻夜难眠的二维积分,此刻在暮色中仿佛有了生命。
电脑右下角突然弹出新闻弹窗,猩红标题在渐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目:《MG国总统丹尔顿失联超 72小时,官方仍未回应》。米凡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指尖的滑动骤然停在“失联“二字上方,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这是他预见重大危机时的生理反应,三年前核试验风波前夕,他也曾在实验室的记录册上留下过同样的指痕,那时指痕的形状与此刻惊人地相似,像是命运的伏笔。
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空气浮起细微电流嗡鸣,这是远程感知能力启动的征兆。后颈汗毛根根竖起,似被无形磁场磁化,皮肤泛起细密鸡皮疙瘩,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指南针在皮下转动。屏幕像素开始扭曲,流动光斑拼凑出陌生图景:藤蔓缠绕的白色庄园,泳池泛着冰蓝冷光,水面香槟杯倒映着二楼卧室灯光,窗帘缝漏出的暧昧暖黄……画面猛地撕裂,血色漫过视野,金属摩擦钝响混着女人压抑啜泣穿透耳膜,铁锈味腥气仿佛顺着网线弥漫,在鼻腔凝成酸涩颗粒,刺激得他忍不住偏过头,却撞进窗玻璃里自己苍白的倒影。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些画面如此真实,仿佛他就置身于那个白色庄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试图调动理性分析画面中的地理特征——庄园墙角的九重葛品种是 MG国南部特有的“火焰红“,花瓣边缘的锯齿数量精确到十七道,泳池瓷砖的反光率显示其产自 ALB国最大的陶瓷工坊“蓝焰窑“,这些细节像散落的拼图,在他脑海中飞速聚合,形成一幅完整的犯罪现场地图。
“米凡?“舒美丽端着青瓷茶杯走进来,见他脸色泛青,将杯子轻放梨木桌角,发出清脆“叮“声,“不舒服吗?“她鬓边银质发卡是米凡在古玩市场淘来的,上面錾刻的星图正反射窗外余晖,北斗七星位置恰好对着米凡眉心,勺柄末端的天玑星刻度,与他此刻跳动的脉搏频率完美同步。舒美丽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她常用的一款精油味道,此刻这股香气似乎也无法驱散房间里的凝重。她袖口还沾着些许实验室特有的荧光剂,那是今早整理量子光谱仪时不小心蹭到的,在渐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绿光。
米凡猛地眨眼,光斑瞬间消散。他抓起桌上紫砂杯,滚烫茶水溅在手背竟浑然不觉,声音带着深海潜水后的沙哑:“MG国总统遇刺了。“指节因用力泛白,杯身缠枝莲纹深深嵌进掌心,凸起纹路仿佛化作庄园里缠绕的藤蔓,勒得他掌心生疼。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那些血色与哭泣声挥之不去,尤其是窗帘缝隙中闪过的一枚金色袖扣——那是 ALB国皇室特供的工艺,三年前他在国际核不扩散会议上见过同款,上面的家族徽记由十七颗碎钻组成,象征着 ALB国的十七个加盟城邦。
舒美丽握杯手指骤然收紧,杯盖与杯身相撞,脆响如冰棱断裂在寂静房间:“什么?“她下意识望向墙上世界地图,MG国区域被红笔圈出,旁侧密密麻麻的公式是她上次整理资料时所写,此刻字符仿佛在跳跃,组成“危险“字样。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MG国总统遇刺,这无疑会在国际上掀起轩然大波。桌角的恒温杯里还温着她为米凡准备的莲子羹,瓷碗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像是她此刻渗出的冷汗,其中一滴顺着碗沿滑落,砸在桌面的瞬间,恰好与地图上 MG国的首都位置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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