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籍之下 第57章 卖货

岩桑他们带着宝石去几家珠宝行询价，那些精明的掌柜一看是生面孔的西南蛮子。

又带着珍贵的宝石，仗着岩桑他们人生地不熟，死命压价。

更有甚者，打着谈生意、交朋友的名号邀请马帮首领和岩桑到酒楼喝酒。

欺负首领听不懂汉话，岩桑看不懂那文绉绉的契书，趁着酒意就要哄骗二人签下贱卖宝石和香料的契书。

也幸得二人经常在外奔走，直爽却不憨蠢，纷纷装醉趴在桌上不作回应。

那人见二人装死，愤愤的骂了几句话就走了，最后酒钱还是岩桑二人付的。

回到客栈后，二人纷纷感慨这京城地界的水果然又深又浑。

还是需要秦阳和王掌柜这些本地人的帮助。

秦阳深知京城的险恶，他并未直接带岩桑他们直接去首饰店。

而是通过老赵的关系，找到了一位信誉良好、专门做“奇珍”生意的老牙人。

这位姓胡的老牙人，在京城黑白两道都有些门路，为人还算公道。

秦阳和王掌柜陪着岩桑，带着几颗成色中上、作为样品的宝石去见老牙人。

老牙人姓刘，他见到那鸽血红和蓝宝的瞬间，眼睛也亮了一下。

但并未表露太多，只是仔细地验看、称重、对光细察。

“东西是好东西。”

刘牙人放下宝石，慢条斯理地说：

“不过，西南来的石头，京城认的人不多。而且，这路子…呵呵。”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怀疑宝石来源可能不够“清白”。

岩桑有些着急，想要辩解。

秦阳知道这是他压价的手段，按住了岩桑，平静地对刘牙人说：

“刘老，明人不说暗话。东西的成色，您是行家，自然清楚。至于来路，您放心，绝非赃物。”

“这是马帮兄弟们花了五年时间才从大食、条支带回来的稀罕货。”

“您也知道这两个地方路途遥远，没有几个商队敢走这条路线。”

“这些货物我不敢说在京城是独一无二的，但也绝对不是那些烂大街的可以比的。”

“我们只求一个公道价，若能成，后面还有更好的。”

王掌柜也适时补充道：

“刘老，我们这次是替石城知府孙大人家采办嫁妆而来。这位岩桑兄弟，是我们老爷的贵客。”

“价钱上，还请您多费心，务必公道。日后西南那边，或许还有生意往来。”

刘牙人沉吟片刻，石城知府的名头和王掌柜的“生意往来”起了作用。

若能直接拿下西南那边的商路，对于他来说肯定百益而无一害。

他重新拿起宝石掂量了一下：

“这样吧，这颗鸽血红，个头、颜色都算上乘，但净度稍逊，有几处细微羽裂…我出一百两。”

“这颗蓝宝，颜色深邃，但切工稍显粗糙，火彩未完全展现…八十两。如何？”

这个价格，虽然比岩桑他们最初在西南被压的价高了许多，但显然还不是市场价。

秦阳知道这是刘牙人进一步的试探，他摇摇头，沉稳地说：

“刘老，您这价，连玲珑阁柜台里那些次一等的都买不到。我们诚心交易，您也拿出诚意。”

“这颗鸽血红，少于一百五十两，我们宁可不卖。”

“蓝宝，一百一十两。剩下的那些成色稍次的，我们再谈。”

“若刘老能吃得下，并且保证交易安全，我们愿意让一成利给您做辛苦费。”

秦阳的报价精准而大胆，既显示了他对行情的了解，又留出了谈判空间和给牙人的甜头。

刘牙人眯着眼看了秦阳一会儿，又看了看一脸彪悍、眼神坚定的岩桑，以及气度沉稳的王掌柜。

最终，经过一番拉锯，双方以鸽血红一百三十两、蓝宝一百两的价格成交了这两颗样品。

同时约定，由刘牙人秘密引荐几位真正有实力、口风又紧的大买家，分批购买剩下的宝石和香料。

交易过程极其隐秘，钱货两讫，不留字据，只凭刘牙人的信誉担保。

最终，马帮带来的宝石香料售罄，换回了一叠厚厚的、通存通兑的京城大钱庄银票。

数额之大，让这些见惯了风浪的马帮汉子们都激动得手抖。

这趟京城之行，不仅打开了销路，更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哈哈哈哈哈！”

马帮首领仰天大笑，声震四野，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岩桑一把搂住秦阳和王掌柜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几乎将两人提起来：

“多亏了二位兄弟，我们五年的辛苦没有白费。走！今天谁也别跟我抢，我岩桑做东。”

“请兄弟们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咱们喝他个不醉不归，给我们这趟发财路贺喜！”

岩桑豪气干云，不由分说，拉着秦阳和王掌柜就走。

马帮兄弟们也欢呼雀跃，簇拥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杀向京城最负盛名的醉仙居。

醉仙居内，雅间早已被岩桑大手笔地包下。山珍海味如流水般端上桌：

肥美的黄河鲤鱼焙面、油亮喷香的烤全羊、精致的宫廷点心、窖藏多年的陈年花雕……

岩桑瞧不上京城典雅精致的酒杯，让小二换上几个大海碗，将酒倒满：

“来！兄弟们，这第一碗酒敬给王兄弟和秦兄弟，话不多说，一切都在酒中，干了！”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他却毫不在意，只觉得畅快淋漓！

“干了！”

众人轰然应诺，纷纷举碗痛饮。

秦阳和王掌柜也端起碗，和马帮兄弟们不醉不归。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马帮汉子们粗犷的划拳声、欢乐的劝酒调子交织在一起传出包厢，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这声音在京城显得格格不入，让隔壁包厢的人唤来小二询问：

“你们这醉仙楼什么时候让这些蛮子进来了？这些人什么档次，也配跟我在一处吃饭？”

小二只能连连道歉，安抚客人，但这人却不依不饶，砸了酒杯指着小二鼻子臭骂：

“赶紧把这些人赶出去，污臭难闻，白白坏了爷的胃口。爷要是吃不下饭，你仔细着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