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神决 第84章 境界之别

青云城西，散修坊市。

此地不如主街商铺规整，却更显鲜活热闹。青石板路两旁，摊位林立，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混杂着各种灵草、矿石、妖兽材料乃至劣质丹药的驳杂气息。来往修士大多衣着朴素，修为参差不齐，多是挣扎在修行底层的散修，以及一些小家族子弟。

林默换了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收敛了所有属于金丹修士的磅礴气息，将修为完美地维持在筑基中期水准，晃晃悠悠地混迹在人群中。他那张清俊的脸庞此刻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属于年轻修士的好奇与闲适。

（咳咳……这老六又偷偷摸摸干嘛呢？） 若有熟悉他本性的人在此，定会如此腹诽。

林默自己倒是理直气壮。他努了努嘴，目光在一个卖着各种低阶符箓的摊位前扫过，心里嘀咕着：（嘿嘿，呃……那个啥，这不没事逛逛坊市嘛。）

他这倒不全是假话。闭关炼药、暗中布局固然重要，但偶尔融入这红尘烟火，感受世间百态，对他打磨道心、体悟混沌包容之意，亦有裨益。此所谓“大隐隐于市”。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

他的目光很快被一个摊位吸引。那摊主是个干瘦老者，面前铺着一块蓝布，上面零星摆着几件古旧的物件：一枚缺了角的玉佩，几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还有一把……扇子。

那扇子扇骨呈暗紫色，似木非木，似玉非玉，触手冰凉，扇面是某种不知名的白色蚕丝织就，上面用银线绣着几缕看似随意、却隐隐透着一股飘逸灵动的云纹。整把扇子看起来颇为雅致，但灵气波动极其微弱，近乎于无，在这坊市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件凡俗文人用的玩物。

（嗐，这不也是想装逼买把扇子嘛。） 林默摸了摸下巴，眼中露出一丝“兴趣”。（嗯，对，就是这样。翩翩少年郎，手持折扇，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逼格，不就上来了？）

他踱步过去，拿起那把扇子，装模作样地打量起来。

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同样做了便装打扮的老管家林福，看着自家少爷拿起那把毫无灵气波动的破扇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可是亲眼见过少爷炼制出那等蕴含磅礴生机的灵丹，手段更是神鬼莫测，怎么会……看上这玩意儿？

（少爷您会看上这……这扇子？） 林福心里疯狂嘀咕，（老奴我虽然修为不高，但眼还没瞎啊！这分明就是件样子货，连最低阶的法器都算不上！您要是想装……咳咳，想置办行头，库房里还有几件不错的灵器级佩剑和玉坠呢！）

他恨不得上前拽着少爷的袖子，低声劝诫一番。但想到少爷如今行事高深莫测，必有深意（或许只是恶趣味？），他只能强忍着，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默默站在一旁。

林默自然感应到了老管家内心的波涛汹涌，心中暗乐，面上却是一副“我很中意”的表情，问那干瘦摊主：“老丈，这扇子怎么卖？”

摊主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道：“十块下品灵石。”显然也没指望这“破烂”能卖出去。

“十块？”林默“惊讶”地挑了挑眉，拿着扇子扇了扇风（并无凉意），“老丈，你这扇子既无法力波动，也无符文加持，就是件凡物，未免太贵了吧？五块如何？”

他这边正一本正经地砍着价，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早已将扇子里外探查了无数遍。

（果然……内有乾坤。） 他心中冷笑。那暗紫色的扇骨深处，隐藏着一道极其隐晦、若非他神魂本质远超此界根本无法察觉的封印！封印之内，似乎封存着一缕极其精纯凝练的……星辰之力！这绝非此界下域应有之物！而那扇面上的云纹，也并非装饰，而是一种极其古老玄奥的封印符文简化版！

这摊主显然是个不识货的，只当是件古旧玩物。

（捡到宝了！） 林默心中狂喜，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嫌贵”的模样。

就在他与摊主纠缠价格之际，坊市中的人群忽然微微骚动起来，一股不弱的气息由远及近。

只见一名身着锦袍、腰佩长剑、神色倨傲的年轻男子，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昂首阔步而来。其周身灵力波动赫然达到了筑基后期！在这散修坊市中，已算是高手。

周围摊主和散修们纷纷投去或敬畏或羡慕的目光，低声议论：

“是李家的大公子李昊！年纪轻轻就已筑基后期，据说有望在三十岁前冲击金丹！”

“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卡在炼气八层都十年了……”

“金丹期啊……那可是能御空飞行、寿元五百载的大人物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林默面色如常，心中却是不由得想起了此方世界的修行境界划分。

这“天元大陆”，修行之路漫长而艰辛，大致分为以下几个大境界：

1. 炼气期：吸纳灵气，淬体凝神，分一至十二层。乃修行之始，寿元不过百二十载。绝大多数修士终其一生便徘徊于此境。

2. 筑基期：灵气化液，筑就道基，分初、中、后期。寿元可达两百载。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门槛，可担任一些小家族长老或宗门执事。

3. 金丹期：液凝成丹，法力磅礴，分初、中、后期乃至巅峰。寿元五百载。在东域已可称一方高手，能开宗立派，或成为大家族顶梁柱、大宗门核心长老。林默目前便伪装在此境中期。

4. 元婴期：金丹破茧，元婴初成，可分神御物，神通大涨。寿元千载以上。此等人物在东域已是凤毛麟角，多为顶级宗门宗主、太上长老，或隐世不出的老怪。流云宗宗主便困于金丹巅峰，迟迟未能踏入此境。

5. 化神期：元婴化神，触摸天地法则，可初步调动天地之力。寿元数千载。这等存在，已超脱凡俗，大多居于灵气更浓郁、道统更昌盛的中域，是真正决定大陆格局的巨擘。前世的凌霄仙尊，便是超越了化神，登临了更高的仙道境界。

至于化神之上，还有返虚、合体、大乘乃至渡劫飞升等玄奥境界，但那对如今的东域修士而言，已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筑基后期就很了不起么？） 林默瞥了一眼那倨傲的李昊，心中毫无波澜。（小爷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一片。）

他不再关注那边，专心对付手里的扇子。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他以七块下品灵石的价格，“肉痛”地买下了这把“破扇子”。

付了钱，林默“心满意足”地将扇子插在后颈衣领里，摇摇晃晃地继续向前逛去，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得了件新奇玩意的败家……啊不，是风流少年。

老管家林福看着少爷那“嘚瑟”的背影，以及衣领里那柄毫无灵气波动的扇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默默跟上。

（少爷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他却不知，那柄看似普通的扇子，一旦解开封印，其价值，足以让整个东域为之疯狂！而林默，正琢磨着找个安静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这意外捡到的“大漏”，顺便思考一下，该如何“合理”地使用它，才能既装了逼，又不暴露其真正价值，完美符合他“老六”的行为准则。

坊市依旧喧嚣，人来人往。无人知晓，一件蕴含着星辰奥秘的异宝，已悄然落入了一个看似普通的“筑基中期”少年手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无声无息。